兩人周末要私下見面的消息不知道被誰走漏了出去,周四晚自習,周晗就抱著單詞本趴到她耳邊,問:“什么情況?”
“嗯?”
“你和沉喬然啊。”她扭扭肩膀,把最后倆字咬重,“聽說你倆周末約會?”
“是學習。”
誠然,傅晚卿是想借此機會讓某人承認那天的問題,并不等于她腦子里就只剩這些事。下周馬上又要八校聯考,前路茫茫,她倒真分不出多余心思。
周晗半信半疑,臨了還轉頭瞥顧嘉樹,發現啥也瞧不出來,這才作罷。
后面下了點小雨,空氣沉悶到風扇吹過來的空氣都像熱浪。沉喬然負責看晚自習秩序,顧嘉樹被向伯謙纏著講題。
班長起身去開空調,身后細細簌簌抬頭聲,接著氛圍陡然一松,傳出小聲的交談。
前后桌原本還在小聲互抽單詞,這會兒一下放松,聊起小說,又聊到近期熱播的某部電視劇:“我比較喜歡青梅竹馬那天線,就是喜歡那種不管你遇見多少人,我永遠最重要,區別對待的那種感覺。”
“我懂我懂,我最近就在看,青梅竹馬永遠的神!”
“名字叫什么,我搜搜。”
“蝴蝶骨。回去我發你,老好看了。”
“”
傅晚卿原本轉著筆,正有一搭沒一搭應和,在這個話題上卻顯得異常沉默。
“傅晚卿呢?”
回過神,抬頭。
“什么?”
“在講小說呢,你感興趣不?想看的話我也發你一份。”
“不用了。”她愣一秒,低頭。
她討厭青梅竹馬。
討厭那些相互攀生,無數在意與關心的背后,總是包含著彼此舔舐的生長痛。
語畢,周圍突兀地靜一瞬。
遠處兩道視線先后落在她身上,或探究或復雜。
“我能問問為什么嘛?”女生徹底轉過身來,漂亮的圓眼一眨不眨盯著,似要探個究竟。
“單純不太感興趣而已。”傅晚卿反問,“你又為什么唯獨喜歡青梅竹馬呢?”
“太好磕了呀!”女生來了勁,“想象一下,你有個竹馬,你們每天都見面,但從不覺得膩。你覺得對方不喜歡你,可是他在還沒弄清楚愛到底是什么的年紀,就已經無師自通如何愛你了。”
“”
是嗎?
她勉強笑笑,思緒從這里晃晃悠悠飄到外太空。
長久以來,他好像已經成為一顆長在她身上的一顆智齒,讓人心煩意亂,頭痛欲裂,即便拔掉,空缺也會一直伴隨著自己長大。
真心總是瞬息萬變,說到底他們都在害怕,都在彷徨。
在這個大眾口中不應該說愛的年紀,在大家明面上都對這個詞三緘其口的時代,他們無師自通做過的事早就超出許多許多。
唯獨沒有開口真正表達過喜歡和愛。
聽到“謠傳”的不止周晗一個,卻不見當事人作出任何解釋。
于是終于有人沉不住氣了。
晚自習放學,二人照常一前一后走出教學樓。
身后只剩三兩個教室還開著燈,長拖在地的兩個影子忽遠忽近。
“你周末去哪?”
她感覺肩膀一勒,書包肩帶掉到臂彎,掛件在他手中扯得變了形。
回頭,忍住笑意:“咖啡廳。”
“和誰?”
“朋友?”
“是嗎?”
“你管得著嗎?”她輕描淡寫。
“啪”一聲,傅晚卿被反作用力震得趔趄兩步,皺眉看他,又一言不發向前走。
隔著能躺下一個沉喬然的距離走完出校門的這段路,顧嘉樹把手機收進口袋,面無表情:“你不能去。”
“理由是——?”
視線撞在一塊,誰都沒退。
半晌,他轉過頭:“因為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大兄弟,這是中文嗎?”她氣得發笑,還故作嚴肅,心想這人真是嘴比鋼硬,“我要學習,我偏去,下周八校聯考狂甩你五條街。”
“隨你。”顧嘉樹滿不在乎。
幾句話的功夫,他們走到校門口。在傅晚卿要回身和顧嘉樹討論宵夜的瞬間,路邊一輛轎車忽然打開遠光燈,二人猝不及防被刺得瞇起眼,抬手遮擋。
“滴滴。”
車子摁兩聲喇叭,降下車窗,探出個腦袋:“傅晚卿?”
起初她還未分辨出這人的名字,只能撇頭避開燈光,大腦飛速轉動。
直到那人關閉車燈,邊說抱歉邊走過來,嘴角帶笑:“你好久不來找我聊天了。”
“許老師。”
眼看許楓的手要搭到傅晚卿的肩上,顧嘉樹上前一步,將她扯到自己身邊。
許楓嘴角完美的弧度出現明顯裂紋,最后笑意消失:“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們這個點還在外面很危險,打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