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停電的短短幾分鐘,將他期待了整晚,精心營造好的氛圍破壞得一干二凈,什么也不剩。如同夏天落在窗前唱歌的飛鳥,短暫停留,又繼續飛走了。無論向伯謙怎么給他使眼色,沉喬然都無法再掩飾自己的失落。胸膛有股氣橫沖直撞,將心臟撞得七零八碎。傅晚卿則眼觀鼻鼻觀心,裝傻充楞,好歹是給他留足了面子。徐聽雨和許家銘面面相覷,隨即各自移開視線。包廂逐漸恢復供電的這段時間里,誰都沒開口,氣氛頓時陷入尷尬與詭異的微妙中。服務生推門進來,和他們解釋是總電閘出了問題,并保證接下來不會再出現此類情況,為表歉意,將補償他們一盤小吃。時至此刻,顧嘉樹才單手插著兜,擺著那張又拽又帥的臉,從服務生身后冒出來:“怎么?”角落里,傅晚卿翻了個白眼。裝吧,接著裝。“出什么事了,你去這么久?”向伯謙問。“家里來的電話,有點復雜,好在解決了。”臉不紅心不跳,奧斯卡真是少他十座小金人。傅晚卿接著腹誹。“那個,兄弟,剛剛買奶茶算錯人數,不小心把你給漏了。一會兒吃宵夜,我順路去幫你買,想喝啥盡管說,少爺我包了。”眼下是重新調動氣氛的好時機,徐聽雨立即領會向伯謙的意思,附和道:“哎喲,向爺真闊綽,要不今晚宵夜你也買單?”“你個趁火打劫的白眼狼。”“你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咱大哥不說二哥,半斤八兩。”等他倆吵完,許家銘點的歌也正好響起,場子總算暖起來了,包廂再次響起鬼哭狼嚎,只不過這回曲子換成了《海闊天空》。與此同時,傅晚卿悄悄坐到沉喬然身旁,伸手在他失神的雙眼前晃了晃。“抱歉,剛剛在想事情。”為了能讓對方在嘈雜的環境里聽清自己的聲音,他們無意識地朝彼此挨近。沉喬然掀起眼簾看她,深邃多情的眸子流轉著復雜難言的情緒,幾乎要把喜歡寫在臉上。“沒關系。”她垂下眼眸,避開他熱烈的視線,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紙盒,笑意盈盈,“上個月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就決定買下來,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了。”徐聽雨正舉著手機給那倆跑調跑到高速公路上的傻子錄視頻,自己則樂得肚子疼;顧嘉樹半倚在角落,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瞧不清臉色。五彩斑斕的光將他們籠罩其中,仿佛也將其他人隔絕在外。沉喬然覺得,這一刻,唯有這一刻,他貪得無厭的感情終于得到慰藉。看吧,他會淪陷至此,并非毫無理由的。她像星星,鐫刻在所有朝夕相處的光陰中。如此閃耀,如此誘人。我著迷,我貪戀。ktv這邊的活動進入尾聲,時間剛過八點,一行人即將轉戰下一個場子。臨走前,向伯謙神秘兮兮地從包里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滿臉壞笑:“家人們,都準備好了嗎?”所有人都疑惑地看著他,只見眼前白光一閃,他手里拿著的赫然是臺相機。
“臥槽,向伯謙,我還沒補妝呢!”“你要敢把這章照片流出去我就把你給嘎了。”傅晚卿撥了撥頭發,心想自己剛才的表情應該沒有很丑。躲過他們的“追擊”,向伯謙為自己辯解道:“上次月測考得還行,所以我爸履行諾言,給我買了新相機,嘎嘎好用!今天正好是個重大日子,我就想記錄一下高叁最后幾個月的生活,以后作為回憶嘛。”沉喬然莞爾:“那我們大家一起擺pose,你重來一遍。”“好嘞。”他在前面擺弄相機,其余人湊在沙發上擺姿勢。顧嘉樹也挺給面,挪挪pi股,比了個剪刀手。六位少年人風華正茂的青春,定格在這一瞬。沉喬然存著小心思,在倒計時結束的前兩秒,刻意往傅晚卿的方向靠近一寸,于是拍出來的照片上,唯有他倆顯得格外親密。“一會兒我把照片發群里啊。”叁兩成群的散場后,他們自動分成男女兩撥,各自打車前往下個目的地。徐聽雨挽著傅晚卿的手下樓,男生們陪沉喬然在后頭結賬,和她們隔了有一段距離。定位顯示司機離她們還有五百米時,面前有一輛車剎停。玻璃窗緩緩降下,車內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聲。坐在副駕駛那人探出頭來,擺了副自以為很帥的姿勢,朝傅晚卿喊道:“哎!美女,站這兒一晚有多少生意啊?不如我包了你們,多少錢?”“專業哭靈,五百一小時,哭滿叁個小時再送一個小時。”傅晚卿冷冷回道,“怎樣,需要我連夜給你送走嗎?不夠我再自掏腰包給你燒點紙錢。”“媽的,你個——”“cao你爹!罵誰媽呢你!”對方惱羞成怒的臟話還沒說完,就瞬間被那聲中氣十足的唾罵蓋過。只見四個高大的少年迎面走來,在傅晚卿和徐聽雨身后站定。向伯謙和許家銘作為主要戰斗力,指著整車人,臟話不帶重樣將那群人罵得狗血淋頭。而顧嘉樹安安靜靜地站在傅晚卿身后半步,墨色的瞳孔在燈下顯得十分陰騖,被他死死盯著的那人甚至打了個寒顫。“你們幾個智力沒年齡大的玩意多少沾點腦癱呢,看見人女孩兒站路邊就是賣y?你對你爹你媽你爺爺奶奶你祖宗怎么不這么喊?”“雖然腦子和腸子長得很像,但還是不要把該放在腸子里的東西放到腦子里比較好。”“罵啊,你再罵?再敢出言不遜,以后小爺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對面一車人滿臉通紅,啞口無言,最后訕訕啐了句,落荒而逃。某俱樂部里,因為中途有事耽擱,只能在俱樂部和他們回合的周晗聽完徐聽雨繪聲繪色的描述,樂得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