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畜生呢!”中氣十足的女聲傳入房內,繼而門扉被一腳踹開。
管贄怒火中燒,見到母親墨詩薇在場,壓著怒,欠身問母親好。
“你這是做什么?幾時回來的?”墨詩薇與二女闊別已久,向前撫其肩膀與皮衣衣襟,打量高出自己許多的女兒。
管贄自詡是什么新新青年,志在天地,以行船遠游為樂,自海外求學至今,常年漂泊在外。不到年節不歸來。
年關將至,她攜女友趕回,在京與將南下的祖母與母親匯合,一并趕回臨川老家。
祖孫一行方才歸回,管贄四處尋母親與姐嫂小妹,迫切引見自己女友給至親。在管虞房里見到了至親的幼妹,竟是以懷胎小婦人的姿態,她急問小妹與曲期年何時與完婚,被長姐拉出去簡要道來,她如遭霹靂。
“姓曲的沒個好東西!娘,荒蠻之所,您保重身子別來了?!?
管赟緊隨而來,二妹言畢,互通神色,由她將母親墨詩薇挽出房間。
“你就是屈籬?和曲期年那混帳還真像!王八蛋,站起來!”屈籬神色無措立在母親身側,管赟上去將人衣領揪起一把拽過,拉扯到門邊飛起一腳。
裝飾鉚釘的長筒靴踩上屈籬柔軟的腹,看到屈籬疼出眼淚甚至旁邊老婦人跪地求情,冷漠撇開嘴角。
“我小妹為人和善,從不恃強凌弱,反被你們這等刁民欺辱了?!你不是軍部有名的惡犬嗎,爬起來咬我??!”管赟一腳踢她后腰,屈籬疼得蜷成了蝦米,委屈地嗚咽喊娘。屈禎心疼極了,跪著爬過來求情。
冤有頭債有主,管贄受的禮教受不住老夫人苦苦哀求,她將屈籬拎出去丟進柴房磚地上。
屈籬未動,燒火棍子迎面劈來。她趕忙抱頭蜷起。
撕心裂肺一聲哭嚎……
“管赟,住手!”
屈禎撲跪在門前,墨詩薇尤其不忍心,高喝一聲定住二女。
管赟沖進柴房按住二妹,要她冷靜,“再打將人打死了!”
“那留著她,小妹一輩子難擺脫陰影。姐,你甘心嗎!”管贄氣不過,抬腿又是一腳。屈籬抱著胳膊動也不動,眼神驚懼且迷惘。
管赟輕微搖頭,湊近對二妹耳語。管贄眼底閃過快意。
“少夫人,院外有人求見叁小姐,是那繡娘屈氏。她還說……”
“不見?!奔o露白在床邊陪管虞敘話幼時,聞訊,掃興又警惕,趕著接話,扭頭打發小丫頭,“你去回絕了。叁小姐染病養身子,病好前誰也不見?!?
小丫頭猶豫地瞥了眼倚坐床頭沉默垂眸的叁小姐,低聲應是。
紀露白遞眼色給身邊的那伺候管赟長大的婦人溫氏,溫氏接口為叁小姐盛湯將那小丫頭擠出門去。
管虞白日里并無時機單獨見身邊那心直口快的小丫頭。直到新正到來,紀露白分心給院前院后舉著風箏跑跳的女兒。管虞差使那張氏與小丫頭歡兒去廚房取茶點小食。歡兒步子快,先腳趕回,被管虞召到身邊問了屈氏到來的因果。
“屈氏說了什么?”
“她說無顏見您,只是事關屈籬性命。不得不來?!?
難怪心慌整日。二姐脾氣急,怕不是過往種種被她知悉了……管虞呼吸一窒,臉色轉白,“她怎么了?”
“二小姐與大小姐隨夫人去過后院……”
管虞撥開她起身。她月份大了,被拖累得腰肢酸疼腿腳乏力。抓著床欄緩了緩,沉默著舉步向外。
“叁小姐,您靜養要緊?!?
“要么你扶我去?!?
歡兒自幼陪伴叁小姐長大,她省得叁小姐說一不二的脾性。沒法子,她為叁小姐披起寬厚溫暖的冬衣,硬頭皮纏挽叁小姐,哄叁小姐小心挪步。
“叁小姐?!辈穹块T前鎖著。屈氏跪地以淚洗面,口口聲聲聲嘶力竭喚著“籬兒,籬兒……”
柴房漆黑一片。破舊的木門被拴起新鎖。管虞要歡兒將老人家扶起來搬來坐凳。歡兒手腳勤快,搬來坐凳有二。
管虞顧不得,輕聲吩咐她回去取槍。
槍在床底下。歡兒灑掃時有見過。
她這一走,管虞喊附近幾屋下工的家仆。五大叁粗的男人跑過來,神色慌張地問叁小姐好。
管虞再問起柴房為何掛鎖,家丁支支吾吾說不出。
阿元孤苦伶仃,與屈氏母女為鄰又被安排灑掃后院,平日多受屈氏照顧,還是他壯著膽子湊近了提醒:“叁小姐,鎖是少主親手別上的……阿籬,是被二小姐打的……夫人、夫人默許了的。”
管虞對他遞個笑容,笑臉蒼白?!岸嘀x你告知我。”
“取工具來,將鎖斬斷?!?
幾個壯漢面面相覷,垂下了頭。
“那你們替我請少主來,我等著她來開鎖。”
后背已是冷汗連連,管虞矮身,以坐凳為撐。
管赟并紀露白、管贄與她女友到時,管虞已然坐不住,無力倚在屈禎懷里。屈禎將棉衣脫下披給她,為她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