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力氣奇大無比,殷晴想推他又推不動,只任由他雙臂宛如藤蔓死死環住她:“你松點…要勒死我了——”
燕歸不依不饒:“你先答應只對我笑。”
又小氣又霸道,連她對誰笑都要斤斤計較。
殷晴腰被勒得很緊,呼吸急促,只得先退一步:“我可以答應你,但是——”
“但是”還未聽完,燕歸心底一喜,大發慈悲松手,不忘提醒她:“這可是你自個說的,要是做不到,休怪我不知心慈手軟?!?
“我還沒說完呢!”殷晴雙手叉腰:“你先聽我說?!?
“你講?!鄙倌暌锌抗靶未芭_而坐,坐姿豪放,很有幾分瀟灑氣,風卷葉過,颯颯作響,吹起他的發絲,耳畔銀鈴叮叮鈴鈴,在夜色里遙遙飄遠。
“但是要在只看得見你的時候?!币笄绲?。
“不行?!毖鄽w斷然拒絕。
“為什么?”殷晴追問。
“礙于你那好哥哥——”燕歸磨著牙,一臉忍辱負重:“現下只有晚上才能見你一回,我已經很是煩心,若是讓我日日瞧見你對旁人眉開眼笑,我就更是心煩意亂,我要是心情不好,倒霉的還是你。”
一提到兄長趕人,殷晴氣勢便弱了一頭,再怎么說,也是她求燕歸一道來,哪知臨門就被人趕出去,縱如此,她還是悶悶不樂。
“那你要我怎么辦?難道讓我天天望天傻笑?豈不是人人當我是傻子?”
燕歸思來想去:“…那若是有旁人與我一同在場,你只能對我先笑,這可以了吧?”
他一臉沉悶冷色,像是她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
殷晴猶豫不決,少年皺眉,冷冷道:“你若是不同意,我還另有一法子?!?
殷晴忙問:“是什么?”
少年想也不想,理所當然道:“你對誰笑,我殺了他便是?!?
殷晴大駭,以為聽錯,聲線打顫:“你…你說什么?”
“我說,你想對誰笑就對誰笑,但莫管我要殺人?!鄙倌晁坪鯇Υ藰O為滿意,笑眼盈盈。
她大為不解,不就區區小事一樁,怎又扯到“殺人”之上。
殷晴被驚異得半晌說不出話,燕歸見她遲遲不語,也慢慢冷下臉,笑容陰氣沉沉:“我早就提醒過你,我非你口中江湖正統,亦非仁義良善之輩。讓我不開心,便如眼中釘肉中刺,我留他何用?”
她忽地想起偶遇紅裳少女那回,他也說過這類似之話,顯然燕歸是個漠視規則道德,不知禮儀廉恥之人,他將自己的惡意毫無保留地袒露給殷晴,逼迫她進行選擇。
要么只對他一人笑,要么莫怪他去殺人。
雖說到目前為止,燕歸口中話皆以嚇唬她為主。
但對上少年寒芒凜冽,認真無比的眼神,她脊背爬上點點寒氣,她相信,燕歸當真做得到。
她有點害怕,又記著少年說過不許她怕他。
從前她一直覺得,一下山便能遇見燕歸這般玉貌丹唇、年少有為的奇人異士很是幸運,現下瞧著少年直勾勾的眼神,越發覺得,他便如一株夾竹桃,美麗卻有毒。
殷晴心中迷茫勝過驚懼,她原本打算武林大會結束前便趁著兄長不察逃之夭夭…四海為家,去那江湖走一遭,若是有燕歸相伴同行再好不過。
但而今一想,她真的要和燕歸一同去嗎?
燕歸耐心消耗殆盡,逼問她:“你想選哪一個?”
“只對你笑?!币笄鐟脩么诡^,嚅嚅唇,聲音小小。
燕歸如愿以償聽見這話,心底卻不覺爽快,她低著頭不敢瞧他,顯然是出于脅迫之意才不得不順著他的話來,這令他頗有些心生煩躁,索性開口:“殷晴,你是不是覺得是我在逼你?”
雖說心底早如此嘀咕,但殷晴哪敢應“是”,只頓怔片刻,慌忙搖頭。
“那你抬頭看我,看著我說?!毖鄽w聲線冷厲。
殷晴匆匆抬眼,目光閃爍,就是不敢與之對視。
少年忽爾一笑,笑聲森寒:“殷晴,我記得我說過,別怕我。”
她不是怕…就是難以控制的心慌…
殷晴心一橫,直直盯著他,對上那雙凌厲漂亮的黑目。
“殷晴,你覺得我在逼你嗎?我只聽實話?!彼謫栆槐?。
“是?!币笄缫е剑纱鄼M目昂首道:“你只顧你自己,一點也不考慮我。”
她這番話,險些將自私自利四字脫口而出。
誰知燕歸聞言不怒反笑:“你說的對,我確是在逼你?!?
他翻身而下,將殷晴扯入懷里,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
少年心尖一陣洶涌抽痛,是情蠱。
他恍若未聞,靜夜之中,只聽燭火輕響,他拿幽暗雙目一眨不眨緊盯著她。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頜,強迫殷晴抬頭:“殷晴,你記好,我這個人生來心量狹小,容不得他人,既然是求我來此,再無回頭路!”
少年嗓音低沉悅耳,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