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晴臉上燒紅,處處躲他,可在少年兩臂環繞,逼仄懷抱里,又能躲到哪兒去?
退無可退間,反而哪哪都如火點燃,明明他身在水里,怎還燙得要命。
殷晴連連道錯,期盼他趕緊松手,她好趁機逃之夭夭:“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放我,我馬上走…”
燕歸眼光銳利如針,一眼看穿她小小心思,慢條斯理地笑: “偷看了我就想跑?”
若是旁人敢窺他,早不知死幾回,也就這小東西。
傻不拉嘰,無知無畏,不知死活。
她急得淚眼朦朧,聲如蚊吟:“那你想怎么樣——”
少年低頭,看殷晴衣裳浸水,玲瓏曲線一覽無余,一截清潤白頸向下,溝壑起伏依稀可見。
他驀地憶起昨夜春情夜,那雪白如玉,在他掌心搖曳晃動的圓潤粉團。
喉頭一灼,目光幽暗,他深深吸口氣,屏息一開口:“讓我也瞧瞧你。”
或是惹上情欲,他全不似從前清澈明亮少年音,又低沉又沙啞,像被清風吹拂,沨沨作響的竹葉。
殷晴腦袋嗡嗡作響,張大烏黑眼眸,像是不信自己聽見了什么:“你在說…”
“我說讓我也看看你?!鄙倌曛貜鸵宦暎岷陔p眼緊緊盯住她。
他看得她心底一悸,皓齒咬唇:“不…不行…”
“你看了我,我再看你。禮尚往來,豈不公平?”燕歸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探手,與他人一樣火熱的指腹撫上她紅潤光澤的唇,細細摩挲,又點點往下,自纖纖頸項,到精巧鎖骨,最終停在兩條相掩衣帶上,只須他指骨用力,微微一扯,那光景便能躍然眼前。
他遏住呼吸,再度開口,聲音卻冷了不少:“如何?”
“不——”她蹙眉,哭哭啼啼,要往后縮。
燕歸失了耐性,一把捉住她的手,面無表情,目光冰涼:“為什么不行?你能看我,我不能看你?”
“你不能…哥哥說過,我們是不一樣的——”殷晴扯住衣帶,愁眉帶淚,楚楚可憐地看他。
“呵?!鄙倌陞s不買賬,噗嗤一下笑出聲:“我們若是一樣,我還看你作甚?”
殷晴被他話堵得神情凝滯,半晌說不出話來,直直搖頭:“哥哥說過,不能給人看衣裳下面,反正就是不行…”
張口閉口的“哥哥”令少年心生煩躁,他暗自磨牙。
“現在知曉我們不同了?那前兩夜是誰抱我抱得死緊,甩也甩不開?”燕歸抿緊唇,一臉不高興。
話里酸氣十足,說話的語氣像在說她是個始亂終棄,自私自利的壞人。
殷晴委屈巴巴,心里有點動搖:“可是哥哥說——”
又是一聲哥哥。
滿腔怒火,忍無可忍。
“閉嘴!”少年忽地低吼一聲:“再敢叫一聲哥哥,我把你舌頭拔了。”
少年死死盯著她,渾身燃燒著不知從何而起,如烈焰般的騰騰怒氣。
不知哪又惹他不快,殷晴嚇得瑟瑟發抖,看他的目光又驚又懼,像是此時此刻才驚覺他的危險。
她感到本能的恐懼,一顆淚珠自眼底滾落,殷晴渾身顫顫巍巍,再不敢亂動。
“我不管,我今日非看不可。”他心煩意亂,一下湊近她,伸手不顧她意愿,就要強扯她衣裳,卻被她向后一縮,閃躲而過。
“不…”聽她細細軟軟的嗓音,見她避之不及的動作,燕歸忽地一愣,后知后覺發現她一直在顫抖。
她是在…
“你在…怕我?”他低頭,森寒目光寸寸逼近,從她水光瀾瀾的眼睛里,看出清晰可見的懼怕。
那人臨終前的話猶在耳畔。
這世上沒有人不怕他,他就是天煞孤星。
哪怕她前日還縮在他的懷中祈求溫暖,今日眼里就是濃郁不散的膽戰心驚。
一切都是謊話與騙局。
陷阱。
只有他深信不疑,險些掉入其中。
燕歸慢慢笑開,唇畔弧度殘忍,他指骨往上,停在她的脖頸間,復又問了一遍:“殷晴,你在怕我?”
他叫她的名字,吐字冰冷。
他的笑讓她不寒而栗,指骨緩緩收緊,她呼吸緊促。
殷晴毫不懷疑,她若答錯一字,那雙修長漂亮,時常用來吹奏笛音的手,就會輕而易舉擰斷她的脖子。
她完全不知為何轉眼之間燕歸就變了副模樣,如此嚇人,看她的目光森冷冰涼,猶如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盡管害怕的不行,她依然在他懷里搖頭:“不…不是怕…”
燕歸卻是不信:“不怕我?”
唇角微勾:“那你抖什么?”
“我不知道…”殷晴也不知,她控制不住地顫抖,連聲線也在顫:“也許…是冷…我冷…”
殷晴從未有哪刻,覺得這寒毒來得如此及時。
“當真不怕我?”燕歸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