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們就排擠我吧,我會讓你們知道我和你們是一樣的。
分尸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令吾想起小時候的晚間新聞,播音腔與捏人心弦的背景音樂以一種極為嚴肅的氛圍講述一起沖動殺人案,僅僅是因為媽媽不給買玩具所以將其殘忍殺害,兇手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已經忘記了,聲音是經過變音處理的,臉也打上了馬賽克,雖然什么都很模糊但兇手說的話還清晰地印在腦海里。
“媽媽不要我了。”
好奇怪,他拿著菜刀嵌進尸體的手臂里如此理所當然水到渠成,好像一個勢必會闖進平靜的風暴被人全然預料到地利用在手,他感到一片祥和。
只是看起來因果和忠難不太祥和。
因果被一塊潔凈的濕毛巾(也許是常用來蓋她滾燙的額頭那塊)蹂躪般的擦上了滿是血的臉,她瞪著忠難那半邊血都干涸了的臉,掙扎一下就會被他揪起來臉上的肉,然后被他以輕聲警告:“再動就給我去醫院。”
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因果聳著肩任由他把她臉上和胸口的血與淚以及一些不明的人體組織碎片都裹進了濕毛巾里,他擦完用剩余的地方去簡單抹了把自己的臉,因果見他還剩些淡紅的印跡便抽了張濕巾紙踮起腳來給他抹干凈,他安然領受了,但因果好像越擦越不安,直到他感覺皮膚有些痛了才抓上她的手腕勒令她冷靜下來:“已經干凈了。”
但因果仍然在發抖,手在抖,瞳孔在抖,連牙齒都上下打架,她的大衣上面掉了兩顆扣子,不經意地就往下滑,他給她拉了上去,她突然又應激起來,他的手觸摸過她皮膚的地方好像回憶起媽媽摸上來后打她一巴掌的瞬間,因果驚聲“我錯了”又蹲下身把自己縮成一團,好像蝸牛縮進自己的殼里你們看不見她軟趴趴的肉體。
他抱著她的殼,一言不發,而她把蔫了的觸角抬起來時,又好像看見了老虎。
“啊……怎么辦,”她錯亂了起來,抓著自己的頭發撕扯,“媽媽說給我找了一個新男人……她還懷了孩子……她突然不見了他會不會報警?”
忠難緊錮著她對自己頭發肆意亂來的手,相對于她每根神經都即將崩斷,他顯得何其無動于衷。
“因果,你好好聽我說,”他捧上她的臉要她眼中只有他,“她沒有男人更沒有孩子,也不存在她給你找的新男人,沒有人會發現她突然不見了。”
因果滿心滿眼只有他,但這一事實令她更為錯亂,錯愕了片刻突然鯨似的叫了出來,剛卸下兩條手臂的令吾都被嚇了一跳,忠難立刻捂上了她尖銳的鳴叫,“如果你再叫的話就真的會有人發現了。”
她撇開了臉,誰也不看,只看著這破木地板,一遍一遍地確認他剛剛說的話,然后否決,然后懷疑,又自我懷疑,直到大腦無法承載這之間的邏輯,一陣耳鳴。
“……她沒有孩子?那我為什么要……?啊、我不該這樣的,媽媽根本只有我一個啊……”她晃晃悠悠地起身望向令吾看過來的眼神,緩緩地挪向他手中的菜刀,“……做夢了,我在做夢。”
她想跑過去奪走令吾的菜刀把忠難殺死的想法一目了然,他自然是沒等她踏出一步就從后把因果緊緊錮在懷里,他捂著因果的嘴,里面唔唔唔地不知道在說什么,但顯然跟她溝通已經沒用了。
“喂,跟蹤狂,”忠難朝令吾說,“把茶幾抽屜里的藍白藥盒子拿過來。”
令吾愣了一瞬,立刻放下了菜刀跑去拉開抽屜,他倒是也翻到了忠難初中那奇怪發型的一寸照,心里偷笑,把那寫著鹽酸齊拉西酮膠囊攥在手里,但是遞過去的時候突然在想這是什么藥,所以下意識抽回了一點手,被忠難瞪了一眼還是又伸了回去。
因果看到那捏在忠難手里的兩顆藍白膠囊挪到她嘴邊,掙扎得更厲害又忽然瞪眼怒斥上了令吾:“你干嘛那么聽他的話?!你不是要救我嗎?!”
令吾只是站在因果面前,就這么看著忠難捏著因果的臉把藍白膠囊塞進嘴里,像幫她催吐那樣又強迫她吃進去,溫暖的口腔又包裹著他的手指,水也沒有,干澀地滑進食道。忠難讓令吾去倒水,因果想干嘔出來,但手和嘴又被忠難鎖在手里,她只是唔唔地亂動,喉嚨里卡著一顆膠囊更難受了。
水終于是被灌了進來將膠囊沖進了胃里,藥效沒那么快,但因果卻已經不鬧騰了,垂著腦袋被忠難抱在懷里,誰也不看。
這時令吾才回答她:“我覺得這就是在救你。”
兩個壞家伙。
明明只要把阿難殺了就不會有這些事了,明明只要——
叮咚。
因果被這聲門鈴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令吾更是嚇得面色蒼白,當即手忙腳亂地要把尸體和兇器再往里拖,但是忠難“噓”的一聲,全世界都寂靜無聲。
他朝地上的菜刀指了指,示意令吾撿起來給他,令吾感覺不止是安靜了,甚至都不敢呼吸,他屏氣凝神地小心翼翼撿起那把菜刀,但還是不免會有與地板的剮蹭聲。
忠難接過菜刀,他走路真是無聲,走到門前朝貓眼里凝視,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