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刀片就要往沒受傷的一條手臂上割。
忠難嚇得從后面一下抱緊了她,兩手都鉗著她的手腕,阻止她傷害自己,因果在她懷里大喊大叫,說“你們都想殺了我”“你們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我這樣活著也是你們想看到的嗎”,他拼命地想奪過她手里的刀,她撕心裂肺地掙扎,他平靜地流淚,搖著頭一直說“對不起”。
那把刻刀終究是在掙扎之中劃上了他的手臂,跌落在地。
因果低頭看著他手臂上一條和她萬千傷痕中相似的血痕,突然笑出了聲。
“你真要對不起我,就該親手殺了我。”
忠難見她不再掙扎了,便松了手,但還是怕她突然發瘋還是抓著她的一只手腕,她嬌小的身子轉了過來,他便連手腕也放開了。
一模一樣,和小時候那雙在病床上死了很久的眼睛一樣看著他。
她還是發瘋了,眼疾手快地又轉過去把筆筒里的剪刀握在手里,忠難見狀立刻又要抱住她,卻被她先手踹了一腳膝蓋,又被她狠狠地往后一推,被掉在地上的書絆倒在地。他本想立刻站起身來阻止她要傷害自己的行為,卻見因果手拿著剪刀撲上來坐在他身上,嬌小的影子在這一刻把他給覆蓋,忠難以為她要刺下來,認命地閉緊了雙眼,疼痛卻遲遲未來,取而代之的是她抓著他的頭發,用剪刀憤恨地剪下一把頭發。
忠難緩緩地睜開眼,只有她抓著他頭發,頭皮有些許被扯得疼,她并沒有再剪下第二把,只是咧著嘴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我剪你頭發有什么用你是男的,剃光了也沒人說,可是我的頭發是我的命啊”
剪刀跌落在一旁,她終于捂著臉哭了出來,忠難用手臂支起上身,想抱她又不敢抱,怕她害怕,怕她又做出什么極端的事,只能心疼地看著她哭。她至少哭出來了,她起碼意識到自己難過了該哭,而不是人不人鬼不鬼地笑。
“你什么樣都很好看的。”他只能這樣說。
因果捂著臉搖頭,“媽媽說我小時候生出來很丑,是她的努力把我變漂亮的。我就算真的漂亮,那也是因為我媽漂亮,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努力地想伸手去觸碰她,但手懸在她腰兩側,又終究沒能忍下心來。
“你是你,你成為你的那一刻就和別人沒有任何關系了。”
“那你為什么要來管我?!”
因果松開手突然憤恨地盯上他,他下意識把手收了回來按在地上。
“你那時候小,不懂事,被你媽逼著保護我所以想殺了我,我原諒你了啊,你為什么還要纏著我?你覺得那天沒把我殺死,所以想換種方法來殺我?”
她坐在忠難身上,可憐又可悲地垂著手。
忠難搖著頭,極力地否認,但他不知道該作何解釋,這些年來對她的過度保護,悉心照顧,全然是對那一天沖動的愧疚,但這似乎對她造成了更大的、難以挽回的傷害。
他無法看著她走向滅亡,卻也救不了她。
因為傷害她的最鋒利的那把刀就是他自己。
因果、因果——要怎么救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不、你不要原諒我,全是我的錯,我什么都聽你的什么都給你,你要什么,你管我要,你想要什么?
在長久的無言對視后,他下定了一個決心,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