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是旁觀者,他是共犯。
云知柯已經想明白了,他選擇了一個還算體面的退場:“我明明是大哥,以前卻沒能完全履行大哥的職責,讓你傷心了。”
他有很多機會和選擇能夠中止傷害,卻一直隔岸觀火,只有出手。
他沒有像秦回野那樣狼狽,已經是栗初給足了他臉面的結果。
再不知進退的話,就真的恬不知恥了。
云知柯的嘴角勾起了微笑的弧度,眼底卻沒有笑意:“你跟秦回野說了我們以后還是隊友。”
“那我以后也還是你的隊長是嗎?”
他只能走到這一步了。
當年他既然選擇了做一個合格的隊長,如今他也只能繼續做一個隊長。
再進一步,當然是不會有的了。
栗初:“你當然永遠是我的隊長。”
云知柯遲疑著伸出了手,他想揉揉栗初的腦袋,就像以前那樣。
栗初躲開了。
云知柯收回了手,他心臟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他眼前恍惚。
栗初還是以前的樣子,態度里多了一份疏離。
他為了保全自己的體面,說什么是他自己選擇了退出。
其實哪里是什么他選擇了退出,他除了退出根本沒有第二種選項。
做出選擇的是栗初,不是他。
他連拼一把的勇氣都沒有,遮羞布沒了以后,他便不敢再上前。
他站在這里,低頭,在這個角度,他能看到栗初清澈的雙眸。
他想再說句對不起,又覺得沒必要,現在說什么都是多余、蒼白的。
他最后說:“搬了家,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要打我的電話。”
栗初:“好。”
云知柯走出房門,又猛地停下了腳步,他突然后悔了,想再爭取一把,栗初卻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云知柯到底缺乏了豁出去的勇氣。
他是膽小鬼。
栗初打算回劇組了,他做下這個決定的瞬間就給段延發出去了消息。
不過段延應該是在拍戲,沒有立刻回復。
不是栗初選擇了逃跑,而是現在呆在這里不是在休假,而是在受罪。
他不想讓好好的假期泡湯,他想讓自己過得開心點。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也想段延了。
他從來沒有一次這樣有這樣強烈的想要見到段延的欲望。
栗初看著滿屋子的同人本,打算先把這些本子清理掉。
他剛剛在cp群里聯系到了一個很活躍的同城的cp粉,打算叫車直接把這些本子送到她家里。
栗初先把東西都收拾好,一袋一袋拎到門外。
到時候師傅只要上來在門口把東西搬走就好。
他搬到一半,郁啟時從外面回來,他和栗初四目相對。
栗初說:“我送給同好了。”
郁啟時喉結微微一動,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
他真是卑鄙。
他在出門和回來的路上還在為自己找借口,這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卑劣。
都是這樣的情況了,栗初還不把這些東西丟垃圾桶,而是將它們送到喜歡的人的手中。
他一直都是這樣。
郁啟時很快想到栗初剛剛進公司的時候的模樣。
不安、緊張還有些自卑,但因為出道破產兩次,這次好不容易得到了出道的機會后,栗初格外的拼命和努力。
一開始,栗初還會想要獲得隊友們的認同,試圖融入他們。
后來發現大家都在故意冷落無視他后,他選擇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舞臺上。
其實早就應該發現了,他們誤會了栗初。
一個靠家庭托底、靠關系進入出道組的人,在經歷了這些時候,會選擇自己努力,在舞臺上拼搏嗎?
如果栗初是他們以為的那種人,他早該向自己的高層父親告狀,讓公司管理把他們一個個都收拾過去。
怎么會全都默默地忍受了下來?
這些細節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也不可能沒有察覺。
可他們全都選擇了緘默,像是沒有發現這點一樣,利用栗初的善良將往事一筆勾銷。
然后在劉矢星出現后,終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有底氣提起那段塵封了的往事。
無恥、卑鄙。
郁啟時清晰地看到了糟糕的自己。
直到遇見栗初這一刻前,他都不肯直面自己齷齪的內心。
郁啟時彎下腰,想幫栗初一起整理。
除了那些本子外,還有很多他們周邊,各種娃娃、各種小人。
栗初都把它們包裝好了,妥帖地放到袋子里、盒子里。
有些娃娃已經出荷兩年了,卻沒有一點破損,看得出來栗初保護得很好。
郁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