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舟單手插兜,由著陳西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間,阻止她繼續拍馬屁:“差不多得了。”
“你小舅現在什么情況?”
提到小舅,陳西臉上的笑意淡下來,她握緊周宴舟的手臂,將今早的事兒完完全全地告訴周宴舟。
周宴舟聽到陳西簽了同意書后,臉色變了下,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你簽的字?你小舅媽怎么不簽?”
陳西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眨巴眼,誠實回答:“……她不敢吧?”
周宴舟一個頭兩個大,他蹙了蹙眉,低聲問:“后面出了事兒,你能負得起這責任嗎?”
“我不覺得你這事兒做得不對。就你小舅媽那德行,要出了什么問題,真不會怪你?”
陳西當即臉色煞白,反應過來的她,表情驚慌失措地說:“……我沒想到。”
想到那天晚上小舅媽滿眼通紅地抓著她要她一起共沉淪的畫面,陳西禁不住顫了下肩頭,自言自語道:“要是小舅出事,小舅媽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事兒都已經發生了,再責備自己也沒用。
周宴舟看她一臉糾結,出聲安撫:“沒到那步,別自己嚇自己。”
“真要有什么事兒,我給你兜底。”
陳西六神無主,聞言同周宴舟神色難看地笑了下。
本以為這次周宴舟也是陪陳西到七樓,不進病房。
沒曾想周宴舟將陳西送到病房門口,并沒有停住腳步,而是牽著她的手,一起走進病房。
陳西還沉浸在簽字的事上,壓根兒沒反應過來。
直到聽到小舅震驚的聲音,陳西才回過神。
意識到小舅的表情不對勁,陳西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結果看到牢牢握住的一雙手。
周宴舟不顧陳西的掙扎,十指交叉地握緊她的手,當著徐敬千的面兒承認:“我跟陳西在一起挺長一段時間了。她怕您生氣,沒敢告訴您。”
“不過總瞞著也不是個事兒。您作為陳西唯一的親人,我覺著還是得讓您知情。”
“您放心,我以后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委屈。”
徐敬千先是震驚,后是茫然,最后一臉堅決地反對:“我不同意。”
周宴舟似乎猜到了結果,他拍了拍陳西的肩膀,示意她出去避一下。
小舅媽沒在病房,此刻病房里只有他們三人。
陳西怕小舅的情緒太過激動,又不敢跟周宴舟反駁,只好轉身離開。
等陳西走出病房,周宴舟沒了顧忌,拉開一旁的鐵皮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目光平靜地掃過徐敬千的臉,輕描淡寫地亮明自己的態度:“這事兒沒什么回旋的余地,您也甭想著反對了。”
“我今兒敢進這個門,自然是做好了準備。”
徐敬千躺在病床上,病痛將他折磨得沒了個人形,如今維持著一絲尊嚴,不過是因為不想在周宴舟面前露了怯。
他捏緊被角,歪過頭看著滿臉寫著勢在必得四個字的周宴舟,蹙眉道:“你們家這門檻可不好進。我要記得沒錯的話,當初西坪市市長的千金對你青睞有加,想請你吃個飯,結果你說不夠格。這么一比,我們家西西普普通通,哪兒入你家的門?就算你同意,你家里人也能讓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就算前面的你都能做到,可哪天你變了心,西西怎么辦?你這樣的家庭、身世背景,要什么樣的姑娘沒有?”
“還有,你大西西至少七歲吧。西西年紀小不懂事兒,如今被你的甜言蜜語、金山銀山給迷了眼,可哪天她突然清醒了,不想要這些了,你怎么保證她將來不會后悔?萬一哪天她遇到更好更合適的人了呢,難不成你要拴她一輩子?”
周宴舟表情一僵,他當然想過這些。
前者他還能百分百保證,他想娶的人沒人攔得住,可后者,周宴舟就無法保證。
萬一哪天陳西嫌棄他年齡大,想找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愛人,他能怎么辦?
他當然不會讓這種可能發生。
當真姜還是老的辣,徐敬千幾句話就擊垮了周宴舟的心理防線,差點讓他露了底牌。
察覺到徐敬千的意圖,周宴舟不敢“輕敵”,他手搭在膝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宴舟看著病床上的徐敬千,態度強硬地表示:“她,我要定了。”
“不管您什么態度,只要她心在我這兒,我就不會放手。”
徐敬千聽到周宴舟的話,不明意味地笑了下。
他看了眼病房門口,正好瞧見陳西縮在角落,緊張兮兮地看著里頭的動靜,生怕兩人吵起來。
徐敬千收回視線,看著周宴舟問:“北京那群專家是你請來的?”
周宴舟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何況他要在徐敬千面前刷存在感,自然理所當然地承認:“請這些人費了不少力。”
“當然,為了您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