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千上下打量一圈何煦,見他眉目清秀、謙虛有禮,忙不迭地招呼:“別客氣,坐。”
何煦強行鎮定下來,接過李琴音遞過來的塑料板凳,姿勢板正地坐在徐敬千對面。
徐敬千看著何煦,突然開口:“你這名字聽著怎么有點熟悉?”
陳西見了,湊上前提醒:“15年高考,他是西坪市的理科狀元,您當初還夸過他。”
徐敬千眼前一亮,連忙夸張:“小伙子真不錯。現在在哪兒上學?”
何煦聽到徐敬千夸過他,唇角翹了兩分,態度恭敬地回答:“北京,t大。”
徐敬千聽了,輕笑道:“咱倆還是校友啊。”
陳西看徐敬千精神好了挺多,默默退到角落,幫忙小舅媽洗衣服。
兩人聊了一上午,何煦什么話題都能接上,逗得徐敬千哈哈大笑好幾次。
一直聊到十二點,徐敬千瞌睡來了,何煦才停止。
陳西送何煦下樓時,兩人一起走了一段路。
何煦面對陳西,又不知道說什么,想了半天,他說:“……你舅舅今天精神還不錯。”
陳西聞言笑了笑,感激道:“今天謝謝你。我小舅其實挺喜歡跟人聊一些時事,只是我跟舅媽都不太懂,所以……”
何煦下意識回復:“那我后面常來。”
陳西愣了兩秒,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剛剛去世的那個病人今年才25歲,是家中獨子,他爸媽為了給他治病,賣了房賣了車……”
“那天我走錯病房,碰到他一個人坐在窗口發呆。我本來想轉身就走,他叫住我說了挺多。”
“他說他不想死,他還沒交過女朋友。他剛剛研究生畢業,剛剛考上公務員,美好的人生才剛起步,結果就檢查出肺癌。”
說到這,陳西聲音哽咽了一下,她吸了吸鼻子,一臉痛苦地說:“其實我也沒想到他這么就沒了。我一想到小舅可能……我就害怕。”
何煦一臉心疼,想要抱抱陳西,手落在半空,又覺得不太妥當,最后收了回去。
他摸了摸后腦勺,笨拙地安慰:“肯定不會的,相信醫生。”
陳西憋住淚,停下腳步,勉強笑了下,說:“我就送到這,你回去吧。”
“今天謝謝你。”
何煦舔了舔嘴唇,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照顧好自己。”
“好。”
—
回到病房,護士過來量血壓,小舅又被吵醒了。
小舅媽躺在陪護床睡著了,看到陳西進來,小舅比了個手勢,讓她動靜小點。
護士剛量完血壓,又被其他家屬叫了過去。
陳西端著板凳坐在病床邊,撐著下巴,一言不發地看著小舅。
徐敬千被吵醒,暫時睡不著了了。
他費力地坐起身,拿枕頭墊在背后,打算跟陳西好好說會兒話。
“你那同學瞧著人挺不錯,品性也好。應該對你有幾分心思,以后要是談戀愛,找這樣的不會錯。”
陳西神情一滯,她震驚地看向小舅,不解道:“……我只把他當普通同學。”
徐敬千笑了笑,了然于胸地說:“這孩子不錯,我瞧得上。”
“當然,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愿。無論你做什么選擇,小舅都支持你。”
陳西不敢在徐敬千面前提周宴舟的名字,也不敢說她跟周宴舟在談戀愛,只好說:“我會考慮的。”
—
周宴舟半夜趕回北京,到大院已經凌晨三點。
發現老爺子故意裝病騙他回北京,周宴舟氣得不輕。
他不顧大家都在熟睡,在院子里折騰一番,砸了不少東西,惹得全家人起床陪他。
老爺子被周宴舟的混賬樣氣到,拿著拐杖狠狠打了幾下周宴舟,中氣十足地罵:“臭小子翅膀硬了!我要是不裝病,你能這么快回北京?”
周宴舟一聲不吭地站在院子,由著老爺子揍。
拐杖打在后背,發出清脆的聲音,沒打幾下,拐杖就斷成兩節,
孟老師披著外套看到這幕,不敢睜眼看。
周宴舟等老爺子打完,臉色陰沉道:“您沒事兒裝什么病啊?我千里迢迢趕回來,結果被你騙得團團轉。您老是真夠無聊的。”
老爺子聽了更氣,年輕時就是個火爆脾氣,老了依舊不改。
拐杖被打斷,沒了工具,老爺子背著手,看著滿地的狼狽,一腳踹在周宴舟的小腿,罵罵咧咧道:“你真當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在外面干嘛?”
“騙了你怎么了?你回來就拆家還有理了?還敢摔了你奶奶的陪嫁花瓶!我看你是活膩了!”
周宴舟瞥了眼地面,這才注意到他剛剛隨手摔的青花瓷是奶奶當年的陪嫁,老爺子拿它當寶貝疼,每天都擦得干干凈凈,難怪生氣。
意識到做錯事兒,周宴舟也沒再犟。
只是想到他剛剛丟下陳西一個人面對西坪的爛攤子,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