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起了風,風吹得頭頂的銀杏葉輕顫。
樹下,兩人面對面站著,一個皺著臉還在緩解發麻的小腿,一個肩背挺闊、傲然睥睨地看著對面臉色蒼白的姑娘,俊男美女,儼然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宴舟終于看不過去,彎腰湊到她身前,大手握住她發麻的小腿,低聲詢問:“疼得厲害?”
裙子長度剛到膝蓋,周宴舟的大手直直地握住陳西的小腿肚,溫熱的手心觸碰到裸露的皮膚,燙得陳西下意識想縮回小腿,卻被周宴舟牢牢控制住,不能動彈一分。
周宴舟見狀,扯了扯西裝褲腿,突然高低式地蹲在地上,脫下陳西的高跟鞋,將她的腳放在他的膝蓋,動作輕柔地替她按摩小腿。
陳西頓時全身發麻,差點站不穩。
要不是后背抵在車門,她估計要摔地上。
這一幕太有沖擊力,陳西目瞪口呆,滿臉寫著“荒唐”兩個字。
周宴舟卻像是做慣了似的,動作輕柔得不像話。
要不是清楚周宴舟這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不可能這么花心思伺候一個人,陳西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去哪個按摩院精修過。
說來也巧,這條路其實平時沒幾個人走,一是小森林的枝葉長得太茂密,太陽都滲透不進來,總給人陰郁的感覺,讓人平白無故的害怕,二是這條路要繞很遠才到教學樓,同學們為了節約時間,幾乎不走這條路,三是這個季節野生動物多,經常有蛇冒出。
總之,這條路如果不是時間充足、想跟對象約會的小情侶,基本沒人來。
偏偏林梵今日上課被舞蹈老師訓了,有延畢的風險,她想要透透氣,才特意選了這條路。
只是她沒想到,會目睹這一幕。
她怎么也沒料到,平日看著溫順、清高的室友竟然會跟周宴舟這樣的人走到一起,且兩人的舉止還這么親密。
讓她大跌眼鏡的是,在她面前高高在上、態度倨傲的男人竟然會為了陳西做到這個份兒,那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憑什么?
憑什么好男人都讓陳西碰上了?
林梵怕被發現,偷偷躲到一棵銀杏樹后,掏出手機,點開相機對著不遠處的兩人連拍了十幾張照片。
拍完林梵想起周宴舟對她的態度,不甘心地瞪了眼陳西,暗自抱怨:“她憑什么?”
陳西好得差不多了,指腹緊貼在車身,閉著眼阻止:“別按了,我好了。”
周宴舟這才停止,他撿起地上的高跟鞋,握住陳西的腳,重新替她穿上。
陳西腳尖瑟縮一下,睫毛忍不住輕顫。
穿上鞋,陳西忙不迭地后退半步,連句再見都沒說,便拎著包、慌不擇路地逃走。
周宴舟站在原地,瞧著陳西落荒而逃的背影,沒好氣地扯了下嘴角。
長本事了。
謝謝都不會說。
—
陳西匆匆逃回寢室,寢室沒人。
天已經暗下來,寢室昏暗不明,分不清方向。
陳西卻沒開燈,而是憑著記憶摸索到自己的書桌,將帆布包丟在桌上,拉開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
或許是黑夜放大了拋開視覺的其余感官,陳西嘴唇上的酥麻竟然還沒散去。
她伸手觸摸著嘴唇,隱約感覺腫了。
想到車里那場激烈的擁吻,她窩在周宴舟懷里,屁股落在他硬/實的大腿,耳邊是他起伏的呼吸聲。
寂靜的車廂,只剩下兩人衣服摩擦的聲音,偶爾溢出一兩聲曖昧的音節。
那一刻,誰都是欲/望的奴隸。
黑暗中,陳西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剛剛倉皇之際,落在這兒的那只大手,隱約有將她掐進骨髓的錯覺,攥得她衣服褶皺,心臟也跟著上下起伏,落不到實處。
越想這顆心越亂,陳西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
她深深呼了口氣,夠長t手,打開臺燈。
昏黃、微弱的光線驟然照亮陳西這一角,她沒去開燈,而是就著臺燈,冷靜下來,開始整理今天的實習。
下班前ay跟陳西加了微信,陳西將手機充上電,開機就彈出兩條微信。
陳西點開才發現她被ay拉進了方回律所的工作群里。
估計是員工的私群,里頭沒有老板。
陳西瞄了眼群成員,發現她的帶教律師也在。
ay給她發了兩條私信。
「到學校了吧?」
「你趕緊下一個企微,我拉你進官方群。」
陳西腦子里的那點旖旎立馬散了個一干二凈,她點進軟件商店,下載企微。
順便在微信回復ay:「剛到,麻煩ay啦。」
ay在跟男友吃晚飯,聽到手機響,她拿起手機瞄了眼,看到陳西的回復,ay噗嗤一聲笑出來。
對面的許邑捏著叉子,微抬眼皮,默不作聲地問了句:“誰啊,笑這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