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舟見狀,不動聲色地降低速度。
開了一段路,周宴舟終于想起問她:“去哪兒?”
陳西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她閉了閉眼,無力地吐出:“學(xué)校。”
周宴舟聽著她滿含疲倦的聲音,扭頭看了眼人,見她側(cè)著身子,背對他緘默不語地看著窗外,周宴舟吸了口氣,低聲問:“實習(xí)不順利?”
他怎么會覺得是實習(xí)的問題?
陳西摟著手臂,沒好氣地否認:“不是?!?
周宴舟想不通,他睨了眼人,又問:“學(xué)校有人欺負你?”
陳西:“……”
怎么可能。
周宴舟似是想起什么,蹙眉道:“你那個男朋友——”
話音未落,陳西蹭地一下坐直身體,歪過頭看著男人,打斷他:“我男朋友很好,你有事嗎?”
周宴舟愣了兩秒,眼里流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嘲諷。
他想起之前在r大圖書館看到的那幕,胸腔里控制不住地冒出一股氣,他握著方向盤,盯著前車的日行燈,臉色陰沉下來,語氣也涼了兩個度:“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護著人?”
“有這么好?值得你這般信任?”
陳西想也沒想地答復(fù):“有,比你好?!?
周宴舟氣笑,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唇齒間憋出一句:“好極了?!?
陳西感知到男人快要壓制不住的火氣,舔了舔嘴唇,歪過頭,繼續(xù)看著窗外。
好像重逢起,他們就是這般針鋒相對的樣子,很少有心平氣和的時候。
陳西有時候也覺得沒意思,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憑什么他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而她就得待在那陰暗潮濕的角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人?
她不配得到幸福嗎?還是不配擁有一個美滿的人生?又或著她不配談一段和諧、單純的校園戀情?
她明明要的也不多,可老天為什么總是跟她作對。
在她決定面對沒有周宴舟的新生活時他突然闖進她的世界,在她想要擁護一段單純美好的戀愛時,男朋友竟然有出軌的嫌疑。
難不成是前兩年跟佛祖許愿的時候,她心不誠,佛祖故意懲罰她?
或許是車廂里太過寂靜,又或許是堵車堵得人沒了脾氣,周宴舟消化掉情緒,準(zhǔn)備跟陳西好好談?wù)劇?
誰知回頭瞧見陳西在哭。
她哭得很安靜,只兩行淚珠悄無聲息掉落臉頰,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若不是她時不時抬手擦一下眼淚,周宴舟都不可能發(fā)現(xiàn)她在哭。
周宴舟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他煩躁地揉了兩把頭發(fā),又抽了兩張紙巾遞到陳西面前,嘴上道歉:“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嗎?”
“別哭了?!?
哪知這話一出,陳西哭得更兇了。
剛開始還收斂著,這會兒哭泣聲慢慢放大,肩膀也不受控制地顫抖。
周宴舟嚇得不輕,那場面仿佛回到了13年,剛好前面有一條輔路通往一個小區(qū)門口。
周宴舟連忙開進輔路,最后停在路邊,將車熄了火。
他看著蜷縮著肩膀,哭得不能自已的陳西,心口陡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周宴舟一個勁地道歉。
說到最后,周宴舟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道:“哭吧,我陪你一塊兒?!?
“就當(dāng)舍命陪君子了?!?
不知道是哪句話逗笑了陳西,陳西噗嗤一聲笑出來,含著淚,抬起頭看向男人。
周宴舟看她終于笑了,沒忍住松了口氣。
他伸手摸了把后背,一手的濕潤,全是冷汗。
得虧哄好了,不然他今晚睡夢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