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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經(jīng)理特意安排了兩間套房,這次陳西沒跟周宴舟一個房間。
陳西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扎進(jìn)柔軟的床鋪,想的卻是周宴舟睜眼的瞬間,一晃而過的怔愣。
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周宴舟也失眠了。
他一閉上眼就浮現(xiàn)剛剛在觀景臺的小姑娘撐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畫面。
他是男人,完全能夠察覺小姑娘看她時,濕漉漉的杏眼里裝滿了細(xì)碎的迷戀、癡迷,也看到了她對他沒來由的信賴。
周宴舟覺得自己挺卑劣的,嘴上說著不招惹,可心里卻恨不得那雙眼睛時時刻刻落在他身上。
他享受這種被人迷戀的快感,甚至上癮,比香煙、烈酒還令人著迷。
陳西不知道周宴舟的想法有多骯臟,也不知道他有多卑劣,只知道,周宴舟是除父母之外,她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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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何煦發(fā)來短信,最后一次詢問陳西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西坪。
彼時陳西剛睡醒,昨晚陳西為了看星星并沒有關(guān)攏窗簾,早上的陽光從縫隙鉆進(jìn)來,炙烤在陳西臉上,熱得她睡不著。
她迷迷糊糊撈起手機,不小心點開那條短信。
陳西盯著短信看了幾秒,漸漸回神。
她爬起床,徒手拉開自動窗簾,一屁股坐在飄窗,睜著濕漉漉的杏眼望了眼外面,終于意識到這場夢要醒了。
北京不是她的出發(fā)點,而是她的夢想。
她呼了口氣,下定決心地回了個好。
何煦見她回復(fù),立馬撥了電話過來,說票定在明天下午。
本來今天上午就要回西坪,結(jié)果何媽遺憾沒去長城,決定多留一天。
何煦沒問陳西人在哪兒,也沒問她今天的安排,只說明天下午車站見。
陳西輕輕點頭,應(yīng)下約定。
掛斷電話,陳西低頭看一眼時間,見已經(jīng)九點半,她吸了口氣,脫掉身上的睡袍換上昨天的裙子,蹦跶進(jìn)洗手間匆匆洗漱一番,換上鞋子直奔周宴舟的房間。
砰砰砰——
陳西有節(jié)奏地敲響門,然后靠在墻上默默等待里頭的人開門。
結(jié)果敲了四五次都沒見動靜,陳西納悶,忍不住繼續(xù)敲。
敲到第四輪,終于聽見腳步聲。
下一秒,咔的一聲,門被人從里打開。男人穿著睡袍,腰帶松松垮垮系著,瞇著眼,一副被吵醒后看誰都不順眼的模樣。
他手撐著門,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發(fā)火:“腦子抽了?大早上的干嘛呢。”
“不是交代了不要打擾我?”
陳西被嚇到,默默往后退了兩步。
周宴舟沒聽見回應(yīng),怨氣沖天地掀開眼皮,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沒曾想對上一張無辜、白凈的小臉,陳西飛快地眨眨眼皮,小聲嘀咕:“都九點了還早嗎……”
周宴舟火氣散了一半,他蹙著眉,很想抽根煙,摸了摸兜才發(fā)現(xiàn)沒帶身上。
他抬抬下巴,又恢復(fù)平日的死樣子:“有事兒?”
陳西閉了閉眼,音量不自覺地降低兩個分貝:“我餓了?!?
周宴舟冷笑,怨氣依舊沒散干凈:“餓了找餐廳,找我什么用?我是你爸還是你爹?”
陳西:“……”
果然沒睡醒的男人不能惹。
陳西縮了縮肩膀,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餐廳的位置,低聲詢問:“昨天那家?”
周宴舟不知道想到什么,滾了滾喉結(jié),伸手一把將人拽進(jìn)房間,然后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
他走了幾步,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的陳西,一邊脫浴袍一邊交代:“等著?!?
陳西不小心瞥到周宴舟浴袍下的寬肩窄臀、鼓起的肌肉,臉驟然滾燙起來。
她舔著干澀的嘴唇,忍不住想,身材真好。
周宴舟再出來跟換了個人似的,穿著筆挺、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頭發(fā)刻意往后抓了幾把,噴了定型噴霧,完全是濕發(fā)誘惑。
陳西仿佛看到了一只孔雀正在開屏……
因為這只孔雀拿著一條領(lǐng)帶邊打邊走出房間,滿臉寫著倨傲、別惹我?guī)讉€字,仿佛看誰都瞧不上。
男人噴了香水,味道分散在空氣中,陳西吸著鼻子聞了聞,確認(rèn)這是寶格麗的香水。
他噴過很多次,似乎偏愛這款。
陳西正琢磨著,男人已經(jīng)走到她跟前,他還記著被吵醒的仇,說話依舊陰陽怪氣:“祖宗,吃飯去。別餓出毛病了?!?
陳西:“……”
兩人一前一后往餐廳走,周宴舟這次一點紳士風(fēng)度都沒有,也不等她。
一直到餐廳門口,周宴舟察覺到陳西沒跟上來,周宴舟才停下腳步。
陳西也在較勁兒,一口氣跑到他身邊,顧不上他什么反應(yīng),先一步鉆進(jìn)餐廳,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這下輪到周宴舟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