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有點躊躇,不知道回去面臨的到底是什么樣的場面,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夜未歸的事兒。
她莫名害怕,害怕未知的恐懼。
路過一個紅綠燈,周宴舟將車停在路口,視線落在皺著小臉的小姑娘身上,周宴舟忍不住問:“好端端的,誰惹你不高興了?”
陳西越想越后怕,她沒那閑工夫跟周宴舟談笑風生,咬著嘴唇,臉色蒼白地盯著不停數秒數的紅燈。
周宴舟見陳西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伸手捏了捏她溫熱的耳垂,慢悠悠試探:“害怕回去無法解釋這一晚上干嘛去了?”
陳西猛地回頭,對上周宴舟了然的眼,她緊張地吸了口氣,低聲講:“……我第一次夜不歸宿。”
周宴舟挑眉,臉上劃過一絲戲謔,吊兒郎當地夸贊:“那你真是個乖孩子。”
陳西:“……”
她沒好氣地斜了眼人,扭過頭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周宴舟。
周宴舟笑笑,聳肩道:“我在你這個年紀可以用混世魔王稱呼,整個大院的大人看到我都頭疼。”
“天天打架不說,還故意搞破壞,也不怎么好好學習,弄得老師家長都為難。”
“后來孟老師氣不過,揚言要跟我斷絕母子關系,我這才收斂一點。”
陳西聽得連連搖頭,最后評價一句:“那你挺厲害的。”
周宴舟被陳西不冷不熱的態度逗笑,他煞有介事地抬抬下巴,慢悠悠道:“所以你擔憂什么?”
“有我在,不會讓你難堪。”
陳西剛還準備奚落兩句,沒曾想聽到后半句,她詫異地張了張嘴,對上周宴舟自信的眼神,慢慢將話吞了回去。
車子開到小舅家的院門口,陳西小聲說就停在外面,她自己就行了。
周宴舟沒聽她的,直接將車開進了院子。
陳西被周宴舟這一番動作弄懵,緩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正想控訴周宴舟幾句,就見小舅滿臉驚訝地走了出來。
陳西看到小舅,氣焰一下子熄滅。
她猶豫了許久,直到小舅走到車身旁與周宴舟打招呼,陳西才慢慢吞吞地松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在周宴舟的注視下輕輕喊了小舅。
或許是害怕,陳西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徐敬千忙到早上才回來,其實并不知道陳西一夜未歸。
直到看到周宴舟送陳西回來,徐敬千才意識到陳西昨晚跟周宴舟待了一晚上。
他神色復雜地打量一圈陳西,看到她衣服還是昨天的那身時,徐敬千懸著的心終于安定點。
思緒到這,徐敬千擺手道:“西西你先進屋,我跟周總聊幾句。”
徐敬千這話說得不怎么客氣,態度也沒從前那般尊敬,卻又顧忌著什么,沒敢說太死。
陳西聞言擔憂地瞥了眼駕駛座上的周宴舟,見他泰然自若的模樣,陳西乖巧地哦了聲,腳步遲緩地走進屋。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陳西上樓經過兒童房,有意往里瞄了眼,依舊沒人。
舅媽沒回來?
陳西想到不用面對舅媽,莫名松了口氣,她回到房間,第一時間換了衣服。
她不知道小舅會跟周宴舟談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唯一在意的是,這樣水深火熱的生活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
樓下,院子。
周宴舟將車熄了火,推開車門,伸出大長腿下了車。
他比徐敬千高一個頭,兩人面對面站著,周宴舟的氣場直逼徐敬千。
徐敬千本來在組織語言,結果被周宴舟一個淡漠的眼神駭住。
他嚇得滾了滾喉結,斟酌著語言說:“我們家西西今年也就十六歲,這個年紀正是懵懂無知時,很容易走錯路,遇到一些看不透的問題。”
“其實她挺乖巧的,學習也認真,只要再努努力,未來肯定有大好前程。”
“她爸媽去世得突然,如今我這個小舅是她唯一的親人,我肯定是——”
徐敬千話音未落,周宴舟一個眼神瞥過來,徹底讓徐敬千后半句胎死腹中。
周宴舟立在車旁,從兜里翻出煙盒、打火機,當著徐敬千的面點了根煙,中間還不忘給徐敬千來一根。
徐敬千惶恐地接過煙,望著眼前一言不發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明明比他年長十幾歲,徐敬千在他面前,竟然看不透一點想法,也猜不出他什么打算。
就算徐敬千想旁敲側鼓地提醒周宴舟幾句,他也不敢做得太過,畢竟公司后面幾年的發展全靠這位。
更何況,他身后的家世、背景,足夠令人畏懼。
徐敬千想到這,看向對面的男人,難為情地提醒:“……您覺得我們家西西如何?她以后會不會有個好前程?”
周宴舟聞言抽了口煙,意外不明地瞥了兩眼滿臉擔憂的徐敬千,輕飄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