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聽見這話,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周宴舟看見眼淚頓時慌了,他隨手抽了幾張紙,側身湊過去替陳西擦眼淚,嘴上還不忘問:“好端端的,哭什么?”
陳西一個勁地掉眼淚,壓根兒聽不清周宴舟在說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宴舟哄累了,自暴自棄道:“要不我也陪你哭一場?”
剛還哭得傷心的陳西突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周宴舟見她笑了,當即松了一口氣,“終于笑了,再這么哭下去,我都懷疑人生了。”
陳西接過周宴舟遞過來的紙巾,止住眼淚,狼狽地擦掉鼻涕、淚痕,扭過頭望向泄氣的周宴舟,堅定地回復:“這不是我的家。”
“這是我小舅的家,我的家已經沒了。”
周宴舟一愣,顯然沒意識到是他那句“到家了”給人惹哭了。
不過經這么一遭下來,周宴舟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多少有點杵。
他雖然覺得這小姑娘有點意思,可也經不住三番兩次的折騰。
這時候他不得不感慨,原生家庭的傷害對當事人來說就像江南六月的梅雨。
永遠濕噠噠的,沒個停息。
這樣的人心思細膩、敏感,往好了說是細致,往壞了說是麻煩。
而周宴舟這人最煩麻煩。
他寧愿去招惹一個他哪兒都瞧不上的人,也不想跟陳西這樣的姑娘拉扯不清。
一是累,二是賠不起。
這樣的人真心最重要,而他最缺的就是真心。
思緒到這,周宴舟收斂情緒,語氣不自覺地淡下來:“甭管是不是你家,你總有個歸處。”
“以后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第11章
陳西一下子聽懂了周宴舟的言外之意,她站在原地,傻愣愣地望著滿臉和氣的周宴舟。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雙腿發麻,她才扯出一絲笑,好聲好氣地回復:“會的。”
說完陳西抿了抿嘴唇,一臉的平靜:“你回去吧,我進去了。”
小姑娘再怎么裝成熟也沉不住氣,周宴舟瞧著陳西逐漸蒼白的臉蛋,難得狠心地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踩出老遠。
陳西站在原地,目送那輛黑色奔馳消失在梧桐大道的盡頭。
走進院子,舅媽還沒回來,陳西緊繃的心松了幾分。
她繞過花園,小心翼翼踩著樓梯上到二樓,一口氣鉆進自己的臥室,脫下身上的公主裙,換上平日的穿搭。
或許是胸口悶得慌,陳西翻開一張數學卷子,幾次想要動筆都腦袋卡殼,落不下筆。
她喘了幾口氣,站起身一把推開書桌前的窗戶。
風從窗外涌進來攪動屋里停滯的空氣,陳西手撐在桌角,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蔥綠的銀杏樹枝,跌宕起伏的心臟慢慢平復下來。
那一刻,她私自做了個決定,一個讓她后悔卻又甘之如飴的決定。
—
后面幾天西坪都在下雨,天氣陰沉沉的,讓人開心不起來。
收假回學校,第一個晚自習朱晴又翻出一本新的小說藏在英語書下偷看。
陳西對她的操作已經見怪不怪,除了提醒她待會兒下課要交的作業,沒說什么重話。
看到中途,朱晴突然湊過來,淚眼婆娑地望著陳西。
陳西嚇一跳,連忙問:“你怎么了?”
朱晴抬手擦掉眼淚,將手里的書遞給陳西,滿臉悲傷道:“女主太慘了啊,嗚嗚嗚,好難過。”
陳西:“……”
她不太明白,一個小說里的虛擬角色而已,朱晴為什么這么傷心。
陳西咽下吐槽,眼神溫柔地看著朱晴,耐心詢問:“結局不好嗎?”
朱晴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陳述:“男主因為家庭原因娶了別人,女主獨自帶著孩子出國了。”
“后來他們在國外的街頭相遇,女主嫁給了一個外國人,男主牽著他的妻子與女主擦肩而過。”
“他們彼此愛得那么深,為什么結局不能和呢。”
陳西聽著朱晴的詢問,腦子里不受控地想起周宴舟,想起那些似是而非的緋聞。
或許他這樣的人注定是普通人無法夠得著的吧?
后半節課陳西過得渾渾噩噩,手里的卷子也寫得一塌糊涂。
明明一道簡單的問答題,她卻連題目都讀不懂。
好不容易捱到晚自習下課,陳西抬頭看向黑板上的粉筆字,默默松了口氣。
回到寢室,陳西第拿上睡衣、水卡去廁所洗澡洗頭,洗完頭出來,她跑去宿管阿姨那借了吹風機吹頭發。
吹完頭已經十點半,還有二十分鐘熄燈。
宿舍大門還沒關,陳西覺得悶得慌,跑到外面準備透透氣,結果碰上剛從辦公室回去的何煦。
男生宿舍樓在女生宿舍樓后邊,每次回寢室都會經過女生寢室樓下。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