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注意到,這家里只有兩間有床的屋子,稍微大些的主臥,一定是他哥哥住的,那和他哥哥住在一起的霍峋,就應(yīng)該是住這間次臥的。
現(xiàn)在自己來了,豈不是鳩占鵲巢,難道還要把原本的住戶擠到外面去住嗎?這也太不合適了。
鄭星星屁股不敢沾那張單人床,他其實覺得,客廳的沙發(fā),他睡更合適。
怕這孩子又要多想,鄭秋白勾住霍峋的肩膀,“沒事,他本來也不住這,他和我住一個屋子?!?
霍少爺順勢去勾鄭蝴蝶的腰,暗戳戳想要宣示主權(quán):“沒錯,我們睡一起。”
倘若這小黑球和葉聿風(fēng)一般諂媚,這時候,就該知道如何說好聽話取悅霍少爺了。
奈何鄭星星還是個單純的小孩子,見狀只以為他們兩個關(guān)系好,小腦瓜沒有往‘哥夫’的地方發(fā)散,又是好一頓道謝,相當(dāng)客氣禮貌。
鄭爺已經(jīng)到了見到這種禮貌的可憐小孩,會心生憐愛和疼惜的年紀(jì),奈何霍峋還沒有,他看鄭星星這小干巴菜的蔫模樣,莫名就有了種危機(jī)感。
深深的危機(jī)感。
這種危機(jī)感在霍峋第二天照常被生物鐘喚醒時,映入了現(xiàn)實。
如往常一般,霍峋不到七點(diǎn)鐘時睜開眼,稍微醒醒神,賴床一段時間,把睡在他身側(cè)不省人事的鄭蝴蝶摟進(jìn)懷里這摸摸那親親,再親手丈量一把鄭蝴蝶小肚子的弧度,這才神清氣爽從床上爬起來。
霍峋起床后的路線很固定,出門晨練,路過報刊買份金融報,再去菜市場買一早最新鮮的蔬菜肉類,水果牛奶填補(bǔ)冰箱。
滿載而歸回家時,也不到九點(diǎn),這時候,獨(dú)自在家的鄭秋白應(yīng)該還沒醒。
鄭爺?shù)乃邥r間長,賴床時間也長,這會兒功夫,完全夠霍峋簡單熬個粥或打個豆?jié){,再炒點(diǎn)蔬菜,切個果盤,做一頓豐盛的干凈早餐。
只是今天,霍峋輕手輕腳推開家門時,客廳里面已經(jīng)有了動靜。
鄭秋白穿著睡衣,坐在餐桌前,輕輕打了個哈欠,緊接著,鄭星星從廚房鉆了出來。
這黑小子手上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一碟利用冰箱里土豆子炒的醋溜土豆絲,絲切的大小均勻,上面還撒了芝麻香菜做點(diǎn)綴,很有賣相。
鄭秋白一早就是被鄭星星炒菜的香氣喚醒的,這孩子會開燃?xì)庠睿瑓s不認(rèn)得灶臺上方的油煙機(jī),這飯做的,滿屋飄香。
鄭爺原本還以為是霍峋,可又覺得他醒過來的時候比起往常太早了,再就是霍少爺這新手做飯,從沒有這么大的香味兒。
于是他一爬起來,看到的就是在廚房刷洗鍋碗瓢盆的鄭星星,對方聽見動靜,回頭沖他笑出一口小白牙,“哥哥你醒了,飯馬上就好了。”
鄭爺當(dāng)時瞌睡蟲都被嚇醒了,他可沒想虐待兒童,讓人這么一大早起來給他做飯。
鄭星星卻說在家里已經(jīng)早起做飯做習(xí)慣了,在他們家,他不做飯就沒人能做飯了,一家人都要餓肚子。
假期還好,他能七點(diǎn)多起床準(zhǔn)備早飯,如果是上學(xué)的日子,有時候四五點(diǎn)鐘就要起床,不能因為做早餐,耽誤了上學(xué)。
“哥哥,正好,可以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我做飯很好吃?!编嵭切翘崞鹱约旱膹N藝時,臉上的笑不再靦腆,很真切,他真的在以自己會做飯且做的很好吃能給哥哥嘗一嘗這件事為榮。
于是百感交集的鄭爺就坐到餐桌前等著了。
鄭秋白自己是不會做飯,這點(diǎn)遺傳了他媽,娘倆都不太會下廚,舒瀾是能炸廚房的技術(shù)。
所以鄭秋白一直以來,都對會做飯的人存在一顆敬畏之心,對給他做飯的人更是懷著一顆感恩之心。
先前叫鄭秋白觸深感動的,是為了他鉆研食譜的霍峋。
鄭爺扭頭對上站在玄關(guān)一臉震驚的霍少爺,“你回來了,正好,今天早上你可以歇一歇了?!?
“他怎么在做飯?”霍峋難得共情阿良,這種被別人搶了活計的感覺,真是不好受?。?
廚房,明明應(yīng)該是他的戰(zhàn)場!
“是星星說讓我們嘗嘗他的手藝?!?
鄭星星見霍峋回家了,也主動給對方先盛了一碗粥,然后才輪到他自己的。
三個人正式上桌,開動早餐。
霍峋舉著勺子面色凝重,面前的粥熬出了米花,晶瑩剔透,一股濃郁撲鼻的米香,小菜就更不用說了,那刀功就像是外面開飯店的大廚似的。
和這小孩子一比,霍峋的做菜水平似乎還在幼兒園,就連他自以為熬的很好的大米粥小米粥,都缺乏精神和靈魂。
低頭喝粥的鄭爺也被這飯菜的口味小小驚艷,只是菜粥,味道和賣相卻能媲美金玉庭大廚做的海鮮魚片粥。
鄭星星小口小口喝著粥,眼神注意著鄭秋白的舉動,見對方露出滿意的表情,他也松了口氣。
眼神一錯,鄭星星看見了黑沉沉低氣壓的霍峋,對方似乎很不喜歡他做的飯。
鄭星星見狀,就快把頭埋進(jìn)碗里了,他完全不敢跟霍峋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