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鄭星星捏著手里柔軟的純棉t恤,在這一刻,已經徹底被那素未謀面的哥哥俘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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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庭里上班的鄭爺其實有點后悔自己的妥協,但他知道作為孩子,面臨至親離去時那種煎熬的感受。
他對鄭達偉的冷漠于情于理,卻不想把還是個小孩的鄭星星牽扯其中。
死亡,對一個小孩來說,要面對還為時太早了。
在鄭星星到來前,鄭爺拿出阿良從那家洗浴中心帶回來的“線索”。
座機一旦主動呼出,就一定會有通話記錄,稍微動動按鍵就能調出來,但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調出座機的通話記錄,更不知道他們通話號碼會被保存。
鄭爺賭的就是鄭達偉這最后一通電話,沒被清除。
他拿過自己桌面上的座機,盯著上面的號碼輸了進去。
嘟嘟嘟,話筒里響起待接聽的忙音。
一聲,兩聲,自動掛斷。
再撥,還是如此。
好像這個號碼已經被主人棄用了一般。
鄭秋白蹙眉,這電話打不通,他的線索似乎就要斷了,因為那洗浴中心的人,壓根沒有反水的跡象。
阿良今早說,那地方的人談起這件事,說的都是一個模樣,就好像提前備好的模板一樣,任憑他怎么偷摸打聽,許諾點鐘加錢,都沒有松口的小姐。
這其實也正常,那第二伙人明擺著是真下狠手的亡命徒,手段夠狠,將鄭達偉折騰成了那副德行,誰能保證出賣他們,不會被報復回來。
比起錢財,還是小命珍貴。
只是鄭爺覺得,他這輩子的所作所為,好像不至于有一位對他恨之入骨的仇家。
說仇家似乎也不太準確,這個人應當并不了解他,才會異想天開,拿鄭達偉做威脅他的軟肋。
這種被人在暗處偷窺的感覺叫人不快。
鄭爺更希望那個人如言問澤一般跳出來,與他明面上的硬碰硬,而不是在暗地里做膈應人的老鼠。
心堵的厲害,鄭秋白沉沉舒了一口氣,先將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干凈,閉著眼靠在老板椅上調整情緒。
他不想把這些煩心事,帶到家里去讓霍峋見到。
甚至他也還沒把這有些恐怖的糟心事,講給霍峋聽。
至少現在,這些事都是沖鄭秋白來的,霍峋不該也不能牽扯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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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個澡,換上干凈衣服的鄭星星,雖然還黑紅黑紅的,像條瘦巴巴的紅薯干,但至少是包裝精美的紅薯干了。
阿良這才放心帶著他去見小老板。
鄭星星坐了人生里頭一遭電梯,踩著軟和好似海綿的地毯,一路跟在阿良身后,緊張到心臟要跳到喉嚨眼兒,兩只手別在身后,攪在一處,對接下來的事情既盼望又害怕。
他已經意識到,這里,連同他素未謀面的哥哥,其實是他這輩子都碰不到的云端,他是地里的韭菜苗,他哥哥應當是天山上的雪蓮花。
他這韭菜苗怎么好意思站到雪蓮花面前?
于是鄭星星一路低著頭邁進辦公室,不敢四處打量,只敢看腳上的新涼鞋與腳下花團錦簇的地毯。
阿良叔叔的聲音響起:“老板,我把星星帶回來了。已經在外面帶他洗過澡吃過飯了,看樣子他暈車的不舒服,歇會已經好不少了。”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回道:“嗯,你辛苦了。”
鄭星星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更歡,猶如過電,不由得放緩了呼吸。
他聽到了男人從座椅上起身的聲音,又聽到了一迭腳步聲,很快,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他眼前,鞋尖正對著他的鏤空涼鞋。
鄭星星本來就矮,只到鄭爺的胸口,還一直低著腦袋縮著肩膀,似乎在瞧地毯。
鄭秋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這樣入神,于是輕聲問:“星星,你看什么呢?我這地上有錢嗎?”
一句‘星星’,喚得鄭星星耳朵都酥了。
他一個激靈抬起頭,率先入目的,是他哥哥的臉,一張精致到叫人屏住呼吸的臉。
在小鎮上生活的鄭星星從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他發誓,就連電視機上都沒有過!
鄭星星心頓時嘎嘣一下,像是剛才蹦的太歡了,現在一腳踩空,直接跌進了云端里,他傻傻的張開了嘴,卻蹦出個單音節,“啊——”
鄭星星世面見得太少,這時候自然出了大洋相,面對鄭秋白,他真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了,嘴像是被膠水黏住,只剩一雙眼睛往外冒光。
鄭爺被這敬仰和驚艷都寫在臉上的黑小子逗笑了,剛剛那點擔心煙消云散,他自我介紹道:“我是鄭秋白,和你有一半的血緣關系,比你大不少,叫我哥就行。”
鄭星星立刻應聲,清脆道:“哥哥!”
這聲音中氣有力,不似鄭秋白剛剛在電話里聽到那般半死不活,看來年輕人底子不錯,這么快就恢復好了。
“你在燕城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