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
鄭秋白有點想吐。
鄭父見到氣勢逼人的兒子,眼底當即迸濺了不一般的光芒,站起身就要迎上來,語調欣喜,“秋白,秋白,是爸爸啊!我是你爸爸!”
鄭爺只是一瞇眼,阿良便橫起棍子,“站遠點!誰讓你靠近了!”
“你這是干什么?你也是打工的吧?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你老板的爹嗎?你在這橫什么?!秋白,你這些員工都不好,他們都對我不客氣,你一定要把他們都開了!”
阿良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還沒來得及還嘴,身后的小老板冷笑了一聲。
“不好意思,你哪位啊?”
第073章 提問
鄭秋白的冷嗤引爆了這個自以為是的中年男人, 他拍著自己的胸口,急切道:“我是你爹啊!”
“你真的認不出我了?!你這白眼狼!老子生了你,給了你一條命, 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粗俗又低劣的咒罵一連串從鄭父口中蹦了出來。
這一刻, 他實打實是在后悔當初松口叫舒瀾帶走了鄭秋白,以至于他們父子親情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這份后悔, 絕對不是對鄭秋白缺失父愛的懊惱和自責, 而是他在恐懼或將失去控制這個兒子的籌碼。
“是不是你媽在背地里跟你講我的壞話了?兒子, 你別聽她的!當初是她給我戴綠帽, 見錢眼開才讓你認那姓葉的做爹!”
金玉庭哪怕是小小的員工休息室,都挑選的最好的裝修材料,大門一關,相當隔音,這才將鄭父兼具惱怒與不可置信的歪曲事實封閉在當下的室內。
站在阿良身后的鄭爺壓根想不通, 這姓鄭的怎么敢在他面前胡編亂造, 信口雌黃?
當年舒瀾帶著他遠走, 最主要的原因, 是鄭家從上到下對鄭秋白的漠視,對一個幼小孩子展開成年人直白的暴力與欺凌。
鄭父,自然是這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他不僅對舒瀾的抗議和求救熟視無睹, 甚至與父母一起完成了對舒瀾與鄭秋白的欺壓。
他們企圖叫舒瀾盡快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以此絕了她一直以來浪費錢財為鄭秋白奔波看病的無用功;
轉頭又讓鄭秋白記得懂事些, 家里因為他在鎮子上抬不起頭,能養他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要懂得感恩。
鄭秋白小時候差點就要被這樣的論調洗腦, 覺得家庭的貧苦與母親的眼淚,都是因為他錯誤的出生。
在小鎮讀書時, 他的腦袋總是垂下的,肩膀更是畏縮的,瘦巴巴的,看起來像道邊玉米地里枯瘦的稻草人。
哪怕期末考試得到的雙百成績和三好生獎狀,也不能讓他有底氣與自信在家里昂首挺胸。
小學班主任給他的評語,始終是希望他活潑開朗一些,話再多點,聲音再大點,他其實很優秀。
事實證明,鄭秋白的確很優秀,離開那如糞坑一般的環境,很快就變得足夠出類拔萃。
無論做什么,鄭秋白都要做到最好,因為他明白,只有他挺直脊梁足夠爭氣,才能成為保護舒瀾的存在,才能叫這燕城里的富貴存在,不會隨隨便便看輕他們母子。
鄭秋白年輕時的骨氣,就是在這樣的壓力下,日積月累養出來的。
同樣是壓力,鄭家的壓力使他怯懦,舒瀾和葉長流卻叫他能夠坦蕩自信地走進人群里侃侃而談。
鄭父唾沫橫飛,“秋白,我從來沒想過不要你啊!我一個做爹的!怎么會不要我的兒子啊!?都是你媽!她滿心黑水兒,這么多年都不叫我來見你!”
他甚至想和舒瀾當面對峙,他篤定舒瀾一個連臟話都不會說的女人,口舌上是爭論不過自己的。
鄭秋白聞言眼神更冷。
雖然舒瀾和鄭父已經離婚了,但連共有一子的前妻去世多年都毫不知情的敗類,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面前這一個了。
鄭爺劈手奪過阿良手中十來斤的警棍,棍頭距離鄭父干裂起皮的嘴唇近在咫尺,幾乎要和他的門牙來個硬碰硬。
“閉嘴。”
“秋、秋白——”警棍外包裹一層橡膠材質,伴隨著巨大的塑料異味,中年男人被熏的鼻腔刺痛,連忙后仰,“你這是要做什么?”
“在我的場子,當著我的面還敢撒謊搬弄是非的人,一般要先打掉下牙,再用鉗子把上牙一一拔干凈。”鄭秋白面不改色,端著警棍的手極穩,“你想試試嗎?鄭達偉?當然,我會記得到結束后給你燒個紙糊的假牙。”
阿良聞言,也立馬兇神惡煞起來。
雖然他不知道金玉庭什么時候有過這種駭人的極刑手段,但老板發話了,那就是有。
失去武器的阿良立馬從休息室角落的工具箱里扒拉出了一把鉗子,拔牙這事,他在行。
鄭達偉聞言咕嘟咽了下口水,眼神亂飛,冷汗直冒,試圖從鄭秋白臉上找出幾分開玩笑的蹤跡。
當他親眼見到那一身黑的黃毛隨手變出一把鐵鉗后,鄭達偉徹底慌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