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鄭秋白原本就有好事,這笑不知道真切了多少分,挨個叫了人群中眼熟的長輩,又請對方坐自己剛搭的電梯上去,最后囑咐經理不可怠慢,一套小鄭老板圓滑的固定說辭才算完成。
他又謝絕想請他一起喝一杯的老總,從對方那帶著調侃與深意的視線中脫身,眼波一錯,徑直對上了游離人群之外的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深沉的眸子,眼珠黑白分明,明亮又清醒。
鄭秋白登時定在原地。
這雙眼的主人還不似鄭秋白見到那般一個穿風衣的背影都派頭十足,他如今還年輕,沒有歷經世事,更沒有梳起成熟的背頭,而是利落的三七分,沒染沒燙,只保持黑色發絲該有的蓬松飛揚。
駝色的麂皮短夾克襯得他愈發肩寬腰勁,這倒是和鄭秋白見到的那個背影毫無差別,挺拔如青松,兩條深藍牛仔褲裹著的腿長而筆直,腳下的黑色筒靴是行軍款,估計是直接從家里穿來的。
至于五官,鄭秋白原以為或許霍峋和嬉皮笑臉的霍嶸有幾分相像,畢竟都是兄弟。
但人在眼前,才發現這倆一絲一毫相似之處都沒有。
霍峋的眼型凌厲,眉峰與鼻梁都很高,骨相立體而優越,是極英俊又足夠硬朗深沉的長相,半點瑕疵都挑不出來,擱如今正時興的武俠片里,一定是會當凌絕頂、震動江湖的天下第一,惹人嫉恨那種。
偏偏他當今才十九歲,功成名就、氣質因閱歷和時間而沉淀、鋒芒外溢的時候尚未到來。
閱人無數的鄭秋白幾乎可以預見二十九歲的霍峋有多炙手可熱。
至于自己死前那串抑制不住的淚珠,或許更是霍峋久居高位后,不該有的失態。
第009章 妖精
霍峋活捉了劉旺,用的正統擒拿。
這身形佝僂的羅圈腿地痞起先還準備耍橫,給自己壯勢,以嚇退這外地來的小年輕。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這小子一看就是——雖然個高身板壯但指不定毛還沒長齊,他劉旺混社會的時候,這小年輕還在娘胎里呢!
只是這樣的叫囂沒說兩句,劉旺就被霍峋鐵鑄的拳頭擂懵了,他迸發一聲哀絕痛叫,是真痛,拳拳到肉,打的他毫無反手之力,小雞仔般蜷縮在電話亭里,“別打了別打了!是老許叫我盯著你的!是老許!”
“老許是誰?”霍峋不認識這號人。
“老許是我們這南小街上的王牌煙酒店老板?!?
“……”土生土長京市人的霍峋更不認識了。
“他是個萬事通,想要捉奸抓人偷拍,找他就對了!”
劉旺捂著臉,在霍峋的要挾下又給老許打了過去,他當霍峋要讓他套話,誰知道霍峋橫地直接奪過了自己的話筒,“是誰讓你盯著我的?”
話筒那邊的老許估摸著和劉旺一樣無措。
“我知道你的店在哪里,如果你不說,我就去找你,但我估計,你不會想見到我。”霍峋面無表情碾了碾蜷縮著的劉旺小腿,后者看準時機痛叫出聲。
話筒那邊的老許立刻什么都招了,他是萬事通,不是人肉沙包,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決不能扯上關系。
一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霍峋周身兇悍的氣勢一瞬凝滯。
劉旺納悶這拳拳到肉的殺神怎么突然變了個氛圍,聽到那罪魁禍首的名字,不該更加火山噴發般惱火嗎
“他為什么叫你跟著我?”
話筒那邊的老許又是一番嘰嘰咕咕。
劉旺只能聽清零星的電流聲以及霍峋掛斷電話前最后的回復,“怕挨揍你就不要再派人跟著我,剩下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霍峋出發去金玉庭前,對瑟縮的劉旺道:“做你這行,挨打是常事?!?
“對,對,是常事?!眲⑼滤俳o自己兩拳。
“所以你記得去找你老板報工傷,這和我沒關系?!被羯贍斏砩腺Y金緊俏,不準備給劉旺一點看傷的醫藥費,長腿一邁,走的云淡風輕。
在馬路邊兒招了輛出租,霍峋打車去市中心的金玉庭,司機師傅聽他到金玉庭去,狐疑地從后視鏡瞧他兩眼,只覺得這年輕人實在是塊頭大,那兩條長腿在他車后座都屈就了。
“小伙子,你確定你是去金玉庭,不是去前街的金舞廳?”那一片,凈是名兒和性質都差不多的ktv、夜場、歌舞廳,可以說是夜生活一條街。
“就是金玉庭?!?
金玉庭,市區里跑的士的司機都曉得,卻從沒有哪個開車打那跟前兒逛過,那附近全是豪車名車,稍微磕碰,出租可賠不起,更何況,能去這場合的人,哪需要坐的士,得是專車司機才相配。
“那我只能送你到大道口,你自己進去,那地方車太多,進去就不好出來了。”
“為什么不好出來?”
“你是外地人吧?”這本地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金玉庭并不毗鄰四通八達的十字路口,反而在那條娛樂街一角,占地雖廣,可外面車道狹窄,里面的停車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