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也唱起歌,云在伴舞。
草在結它的種子,樟子松舉高手臂竭力撐起了天。
牛羊在呼麥,馬在□□狼的背毛,白色駝鹿的呦鳴聲吵醒了遠山的鳥雀。成群的鴻雁掠過晴空,它們的旅行仍在繼續。
林雪君這個名字,并不僅與一樁奇跡掛鉤。
在這片廣闊的天地之中,也不止有一種聲音在呼喚她。
第295章 敖包相會
草原上的相聚總是與分別并存…
夏季的風可真和煦呀, 林雪君高舉著一把哈達,翻身跳下蘇木。
回轉身,她在歡呼聲中用力擁抱蘇木, 從懷里掏出糖粒子, 迫不及待地塞進它嘴巴里。在它被甜得仰頭撅起嘴唇時,她又用臉蹭了蹭它高高的肩。
一轉頭便見已長成高塔般的少年牽著三只駝鹿站在人群中,沒有擁擠和高呼,只是堅定地望著她,就像在她沖刺時看到的那個眼神一樣。
林雪君因為運動和興奮而紅彤彤的面孔上揚起最燦爛的笑容, 她松開蘇木, 向前猛撲。
阿木古楞如他看起來的那般可靠, 展開雙臂便擁住了她。
“你得了冠軍。”他說, 語氣在歡呼中顯得過于平靜了。
“你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林雪君松開他,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木古楞嘴唇一抿,驕傲地不回答, 仿佛她問了個蠢問題。
“哈哈哈。”笑著將蘇木的韁繩拽到阿木古楞手里,她轉身穿過擁簇得越來越多的人群,看到了有些迷茫地站在人群外想要鉆進來, 又無從邁腳的大黑狼。
撥開人群, 她接受了幾個哈達,然后蹲身撲抱向一直陪跑的沃勒。
“沃勒……”單膝跪在地上, 她用自己的脖子去貼它的脖子。
在人群中顯得有些不安的大黑狼終于平靜下來,它猶豫幾番后坐定在草坪上,抬起一只腳踩在林雪君的腳上,回頭輕舔她的發尾。
人類的發尾可真長, 它要將脖子向后仰得很厲害, 才能完整地舔完一綹頭發。
站起身時, 林雪君興奮依舊,情緒躁動著,她忍不住抓著沃勒的前腿根,猛然將它抱了起來。
大黑狼實在太重了,她幾乎沒辦法將它抱得后腿離地。
這時側面忽然伸來兩條手臂,在她手掌下向上一架,用力一頂,助她將大黑狼舉高過頭。
阿木古楞腰間拴著三駝鹿一匹馬,雙手又托舉著一條大黑狼,像個忙碌的動物園管理。
林雪君笑吟吟與他對視一眼,又抬頭去看沃勒。
被舉高的大黑狼并沒有表現出驚懼,反而眼神從容地左右逡視一圈兒。
辛巴——
趁阿木古楞將狼舉高,林雪君恰巧能在擁抱沃勒時將臉貼在它的胸骨上。
在人群圍繞歡呼、笑吟吟的注視下,她完成了一次與沃勒面對面的擁抱。
放下沃勒后,林雪君得到了從頒獎嘉賓盟長付和平手中遞過來的哈達——不止有冠軍哈達,還有她撈起的所有哈達,也都是她的了。
在這個時代,哈達可不便宜,彩色綢布是絕對的貴重物品,不止蘊含著超然的意義,本身的價值就不低。
林雪君將所有哈達都掛在脖子上,笑得像個考試科科得滿分的孩子。
“雖然沒有撈起20條哈達,但恭喜你,林雪君同志,得到了冠軍。”付和平再次與她握手,“再接再厲,草原的孩子。”
向盟長道謝,與其她選手們握手擁抱后,林雪君牽著自己冠軍贈的獎品:兩匹高頭大馬,以及已掛上大紅花的驕傲黑馬蘇木,還有大黑狼沃勒、阿木古楞和三頭駝鹿,笑呵呵地穿過人群,一會兒去看射箭比賽,一會兒去瞧瞧搏克(摔跤)比賽——
與每個人迎面或擦肩,她都開心地與對方對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說的仿佛是:
“你怎么知道我得了賽馬冠軍?”
“你問我為什么戴這么多哈達啊?哈哈哈,因為我是賽馬冠軍。”
“這匹大黑馬戴紅花好看吧?哈哈哈,是跟我一起獲得賽馬冠軍的戰友呢,它叫蘇木,蘇木!”
……
冠軍林雪君在那達慕大會上,被好多認出她的人臨時抓去給自家寶貝種馬、心肝種牛等做體檢。
大多數動物都比較健康,但林雪君還是揪出了一頭牛剛有點苗頭的腐蹄病,給一匹馬用特殊方法拔了十幾個草爬子(蜱蟲)。
天快黑下來時,一個就生活在海拉爾市不遠處生產隊的牧民專門跑回去趕了自家牛過來。
瘦牛被趕到林雪君面前時,那達慕大會的篝火剛堆起來,只等天一黑就點燃。
電影放映小組的工作人員也才架起白色熒幕。
“之前有我們公社的獸醫給看過,剛開始說是一種病,治了一個多星期沒治好。然后又按照另一個病治,還是沒治好。太遭罪了。”牧民拍拍自家大母牛。
明明該是長膘的季節,就卻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