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奇跡的媽媽,叫海日。”愛的意思。
“這是小奇跡的舅舅(或爸爸?),叫阿木爾。”是安逸、太平的意思。
“啊,那只土灰色的小駝鹿是小奇跡的孿生姐姐,叫雅若。”是月亮的意思。
大叔鄭重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能不能記住這么多名字。
林雪君不講話時,兩個人便又陷入沉默。正坐在自己院子里畫畫的阿木古楞翻過院墻走過來看看新的客人,還不等與那大叔搭話,對方便忽然發現了院子里從頭到尾始終站在院墻陰影處默默盯視的黑狼。
“它叫沃勒。”大叔忽然主動開口。
“你知道它的名字?”林雪君驚喜地問。
“全草原都知道林同志有只很會監視客人的黑狼,叫沃勒。是長生天贈給草原上最優秀獸醫的禮物。”一直木然而沉默的大叔忽然開口說了一大串蒙文。
“……”林雪君臉色漸漸浮上粉紅,就算內心已經自封優秀獸醫稱號,忽聽到陌生人如此不低調的評價,她還是會害羞,“謝謝你。”
大叔回頭看了眼林雪君,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為什么道謝。
他那表情仿佛在說:我只是闡述事實,你為什么說謝謝?
林雪君的臉更紅更燙了。
太陽逐漸變得火熱,林雪君終于開了院門,讓巴雅爾帶著大隊伍上山覓食。
大駝鹿海日和阿木爾也跟在隊伍中,晚上它們吃飽回來了,才輪到小奇跡和雅若吃奶。
“幸虧你來得早,不然就看不到這么多動物了。”林雪君開門后,沃勒也帶著它的隊伍出門巡山了。
只剩糖豆和阿爾丘懶洋洋的趴在院子里,可愛和溫順的狗狗沒有守衛領地的壓力,只要隨心所欲地做狗就好。
雞鴨嘰嘰嘎嘎聲中,林雪君仰頭遙望屋后山坡高樹上的鳥屋,樹蔭茂密,她什么也沒看到。
“我知道,只有早上太陽剛醒來和傍晚太陽要睡覺時,院子里的動物才都在。”大叔又點點頭,表示自己什么都了解。
草原上明明地廣人稀,許多人生活在同一個生產隊,一年也只能見上幾面。這樣空曠的茫茫原野上,這些消息到底是怎么傳播的呢?
真是個迷。
陌生的大叔什么都沒有說,卻在離開時從輕便的蒙古袍里掏出一把大核桃。
從他的袍子外看,明明看不出那里面還裝著除了身體外的其他東西。偏偏蒙古族人能從袍子里掏出任何你意想不到的東西,可能是一只小羊羔,也可能是這樣一把核桃。
林雪君想抓一把瓜子或者果子給他,大叔卻已經匆匆地走了,留下個瘦長的人影。
草原上有見人便唱歌、燦爛得像開得很吵的野花一樣的笑容,也有沉默似冷松般的背影。
許多來草原動物園的人都是這樣的陌生人,不知從哪里來,之后又要到哪去。
他們就這樣千里迢迢轉到第七生產隊來,看看狼,看看白色的海東青,看看會管理團隊的大牛巴雅爾。看黑白花的漂亮大狗,看朦朧夜色里像怪獸一樣的大駝鹿,看從不怕人的小狍子,看白色的小奇跡。一胎能生很多羊羔的小尾寒羊,住燕子窩的小貓頭鷹,紅寶石一樣的紅駿馬,愛咬人的黑色大馬。
還有喜歡站在陰影中監視陌生人的黑狼,躍躍欲試想靠近的灰狼,生了一身淺灰色毛發的銀狼,頭上有一撮白毛的棕灰色狼……
這些人會在院里的桌子上留下許多果子、野菜、水草、還活蹦亂跳的像是剛捕到的魚,不知是從哪里傳出去的,都說林同志要養這樣一院子動物非常不容易,家里就快揭不開鍋了。
動物園這么好,讓分散在四面八方難以相聚的人在這里相遇,看到有趣的東西,可不能讓動物們挨餓。大家留下的不是登門拜訪的禮物,而是給動物們的食糧。
這些來參觀的人中,還有會倚在院子門口,問哪位是林同志。
然后盯著林雪君看上一會兒,又走了。
好像獸醫林雪君也成了動物園被觀賞的動物一員。
他們到底是從曠野哪個方向來的呢?
忽然冒出來,又忽然離開,消失在日落前的晚霞里。
一些客人會點名想見哪位動物,沃勒、海東青飛白、白化駝鹿幼崽小奇跡和黑白花會牧羊的大狗是動物園里的明星動物,最最受客人們的喜愛。
可除了小奇跡外其他動物可不常能看到,比如有人點名來看沃勒。
林雪君在院子里外呼喊沃勒的名字:“沃勒,來見見客人呀,有肉吃哦。”
“嗷嗚~~”是狼嚎回應。
可從后山草叢中鉆出來的卻是阿爾丘。
詐騙,這才不是狼!
如此烏龍常有,林同志的草原動物園變幻莫測,可不是那么簡單的地方。
常常林雪君也不在院子里,她要去牧場上照看牲畜,偶爾還會去其他生產隊給牲畜看病。
便換成住在左邊的衣秀玉,或者恰巧有空的王建國、穆俊卿他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