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亦樂乎,又要全副精力應對遲教授和杜教授的提問,避免露餡。
又要給糖豆嗑瓜子、摸毛,真是來自大自然最好的工具人。
苦了幾個月又一路的客人們,在看到第一道大燉菜上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口水狂流了。
酸菜燉排骨不止肉香,酸香的肉湯那才叫開胃呢,即便是文質彬彬的杜教授也忍不住端著碗大口暢飲起來——再斯文的人到了這里,都得變豪爽。如果馬奶酒和北方烈酒做不到讓你豪爽,那就上大菜!
再不行烤個全羊,總歸能治得了你。
一開吃,所有聊天都停了下來。
冬天的時候生產隊里的社員們還能每天都吃到肉,進入夏天后反而做不到了。這個季節野菜多、果子多,餐桌上的品類豐富,但天氣熱了肉食不耐放,又不可能總是千里迢迢去場部買肉回來吃,只能買一次肉冰鎮了立即在兩天內吃完。或者多買些冰鎮在地窖里,也不能像冬天一樣長期囤著,必須短時間內吃光,不然就會壞。
肉吃光之后,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吃菜。葷油炒菜,還有煉油后耐放的肉梭子,成為代替肉的日常葷腥。
所以其實生產隊里的社員們也饞肉許久了,這一頓殺豬菜真是解了大饞,一個個都如客人們一般吃得投入。
“我們為了招待杜教授,不知道研究了多少公社場部的環境。哪里吃得好,哪里住得好。”田主任吃得滿臉油汗,嘴巴難得閑下來時,長吁短嘆:
“原來全呼盟吃得最好的地方,在這兒呢啊。”
“哈哈哈。”大隊長聽得仰頸大笑,一點也不謙虛:“咱們這兒伙食是挺好,環境也不錯。知青王建國那小伙子,手藝好著呢,接下來幾個月保準讓你們吃得不想走。”
杜教授也吃得順臉淌汗,一邊擦汗一邊擦嘴,還要忙于為下一筷子尋找最佳選項,十分專注——身心都投在研究中的人對其他事的欲望一向低,如今卻忽然體會到了貪吃之人的快活。
美味是真讓人欲罷不能啊,太香了!
鍋包肉外酥里嫩,香。炸豬排焦酥到不可思議,咔嚓一聲咬開后,里面的肉多汁鮮嫩到讓人咬舌頭,香。
趙得勝同志臨時去網的小炸魚香;林同志院子里現撿的雞蛋炒的沙蔥,嚼起來咔嚓咔嚓的,香;豬肘子用柴火大火熬煮,又香又嫩,膠質一咬彈彈的,香!
滿桌美味無一不香,要香迷糊了!
“接下來研究員同志們有福了。”草原局的專員張勝利忍不住贊嘆。
“草原局的同志們也有福了。”丁大同笑著反接一句。
“哈哈哈。”張勝利點點頭,端起奶茶碗,咕咚咕咚地喝。
“咋就這么好吃呢?”丁大同見上好最后一道菜后,年輕廚師王建國坐在斜對面,忍不住開口問:“怎么炒素菜都這么香呢,可不止是用了葷油的關系吧?”
“那肯定。”王建國點頭,被夸獎了廚藝,他心情格外愉悅地道:“咱們這的蔬果日照時間長,澀味苦味弱,甜味多,本身也比其他地方的菜好吃。
“再一個,炒的時候用葷油,大火迅速炒熟,還不會破壞蔬菜的口感。
“最后,出鍋的時候放了一點點林同志提供的味精。還有大家雖然嘗不出來甜,卻能大大提鮮的糖。”
“哇,果然是專業的。”一位研究員嘖嘖稱贊。
“哈哈。”王建國得意地笑兩聲,又道:“平時我們可不舍得這么用佐料,一般生產隊也不會花錢買太多花里胡哨的調味品。主要就囤鹽和油,有條件的話囤些醬油膏提味。這次多的佐料都是林同志攢的,她去呼和浩特啥的地方回來都買這些東西,誰家要是缺了,她都接濟。
“糖味鮮吧?要不是林同志遞了一袋糖,我可不舍得這么用。”
“感謝林同志招待啊。”
“要是換了別人,就算想招待,也一時拿不出來。”大隊長聽著大家向林雪君道謝,與有榮焉地笑道:“非得是小梅不可,她就舍得在吃的上花錢。”
“哈哈哈。”
“哈哈,是這樣沒錯。”
“哈哈……”
……
塔米爾一直想找機會跟林雪君聊聊天,忙來忙去到飯吃個大半飽,都沒能找到機會。
飯后一群人圍在篝火邊借著光驅蚊聊天時,塔米爾終于擠到她跟前,哀怨道:
“你根本不想我。”
“誰說的?”林雪君滿口不承認,嗑著瓜子笑吟吟地望他。在草原上總是曬得黑亮的青年跟著杜教授做研究,大概每天都在屋子里讀書,保養得白凈了。沒有大風吹,皮膚也好許多。眉眼間多了文氣,少了野性,有種與以往都不太一樣的好看。
塔米爾本來打定了心意要跟林雪君鬧別扭,可對上她含著笑戲謔望自己的眼睛,就什么火氣都沒了。
嘴巴癟了沒兩分鐘,又翹起來。
“光招待客人,沒靜著跟我講一句囫圇話,哼。”塔米爾撇嘴。
“哈哈哈。”林雪君伸手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