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大家笑了一會兒,阿木古楞開口道:“有人會給狗起名叫巴圖,是英勇的戰士的意思。小小狼雖然二桿子,但是在沃勒身邊,也算第一員大將了。”
“可不就是第一員大將嘛,沃勒畢竟就這么一條狼兒子。”林雪君歪著頭想了想,點頭道:“不錯,是個好主意,那就叫‘好大兒’了。”
“嗯,巴圖,巴——誒?”衣秀玉的頭點了一半僵住,詫異地轉頭,啥?
“哈哈哈。”林雪君被衣秀玉的傻樣逗得嘎嘎笑,她抱了下衣秀玉,轉而道:“第三生產隊的副隊長叫巴圖,我們還是換個名字吧。”
大家于是再次陷入思考。
“大壯。”
“柱子。”
“栓子。”
“鐵蛋。”
“就不能有點正經名字嗎?”
“大灰。”
“大寶。”
屋外風呼呼作響,吹得樹木簌簌,冬雪翻飛。
林雪君忽然提筆在擺開的紙張上書寫下兩個字,越看越滿意,遂抬頭道:
“叫‘灰風’吧,灰色的風。”
灰色的小小狼,熱愛奔跑,調皮,且擁有無與倫比的活力。
正像這場入冬便幾乎未停過的,惱人又充滿力量的風。
“‘灰風’,好美呀。”衣秀玉當即拍起巴掌,十分捧場。
大家咀嚼了一會兒‘灰風’這個名字,雖然總覺得小小狼不應該叫灰色的風,應該叫二桿子風,但仍然覺得這名字妙極了。
林雪君轉而又道:“給小紅馬也取一個。”
“海日。”阿木古楞幾乎是脫口而出。
林雪君愣了下,“海日,愛的意思。”
“自從我們在草場上撿到它,就一直在照顧它。不止我們在愛它,巴雅爾也在愛它,阿爾丘也常常舔它,生產隊里的貓也喜歡來它背上睡覺,它得到了許多許多的愛,也愛著我們。”
“可是塔拉大叔的女兒就叫海日,其他生產隊我有好幾個朋友都叫海日。”托婭搖了搖頭,“波日特大哥家的嫂子也叫海日。”
“赤驥,八駿之一,紅色的駿馬。”穆俊卿開口提議。
“又太文縐縐了。”托婭仍舊搖頭。
林雪君歪著腦袋,思緒翻轉。要跟人名區分開,還要符合小紅馬的氣質。
小小狼叫‘灰風’,跟它的顏色和個性相關……
“赤焰。”林雪君眼睛忽然一亮,“像火紅色的火焰一樣漂亮,又像火焰一樣跳脫而熱情。”
“這個好!”托婭拍手稱贊。
“‘灰風’‘赤焰’,真是一對名副其實的搗蛋鬼。”穆俊卿品味著這兩個名字,真誠表達喜歡的同時,又忍不住調侃。
新年伊始,健康長大的小紅馬和成功融入生產隊的小小狼,終于擁有了它們的名字。
灰風,巴圖灰風,勇敢的戰士灰風。
赤焰,海日赤焰,被愛的奔騰著的赤焰。
…
…
守歲后,大家終于散場,收緊衣領,依次踏著夜色回去睡覺。
初一要開始拜年了,沒成親的年輕人們能收到老一輩人的壓歲錢。他們也得給生產隊里的孩子們準備小紅包,接下來還有許多新年流程要走呢。
阿木古楞住得最近,翻院墻出去跑上幾步就到家了。
推開小木屋的門,點燃油燈后,先蹲灶邊燒起爐火,才脫掉羊皮大德勒準備擦把臉睡覺。
路過鋪得厚厚的木床時,他發現床頭多了東西。
不知什么時候床頭被人放了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褲子,上面壓著張紙條。
他坐上床沿,捏起紙條。
【新年快樂,小傻子。】
嘴角微翹,是林雪君的字。
他盯著字條看了好一會兒,才去翻看那摞衣服——新背心,新秋衣秋褲,新羊絨毛褲,新棉襖,新羊皮大德勒,新帽子,甚至還有一雙新襪子。
不知已是多少年,或許從懂事起,他就刻意忽略的那個信息忽然清晰浮現:新年要穿新衣啊……
第一次,他有這樣整齊的全套新衣——件件都是好料子好棉花做的,顏色也新,樣子也新。
原來新一年里里外外有新衣服穿,是這樣快活的事。
又一件件將翻亂的衣服疊好,他忽然將它們全抱在了懷里。
脫掉衣服,上床后他將自己的新衣裳也都拽進被窩。緊緊抱著,把臉也埋進去。
新衣服真柔軟,新衣服真香……
這一夜,阿木古楞幸福地抱著他的新衣裳,像個新郎一樣輾轉折騰不舍得睡。
過年真好啊,過年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