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塔米爾深吸一口草原上冷到徹骨的空氣,并未回應奧都的話,只倔強地北望。
奧都又盯了他一會兒,總算明白過來。
無論如何都要等,這就是塔米爾的回答。
……
……
首都農大,杜川生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工作間隙總難免想起林雪君。
自從他幫林雪君買了一大批藥材和用具,托朋友郵寄去北方后,就一直在等待林雪君的回信。
就像一個做了好事等著家長夸贊的孩子,有點幼稚,但十分快樂。
坐在辦公桌對面的助教丁大同還以為杜教授在想塔米爾來學校的事兒,忍不住開口問道:“杜教授是擔心塔米爾的事兒嗎?”
畢竟按照大家的規劃,這時候塔米爾原本應該已經在學校里上課了。
“啊,還好。”杜川生回過神,手指在桌面上他們查閱的書籍上敲了敲,轉而道:“下午去實驗室,把研究農藥的小李喊上。”
“知道了。”丁大同點點頭。
“塔米爾來得晚些也正常,我跟那邊通信兒的時候就表達過了,接下來三年的學習,塔米爾未必能有假期。首先坐火車來回要耗費本就不夠用的運輸力,再則他來回一趟要十多天,太耽誤時間了。
“他來這邊不僅要進行多門語言的學習,還要補其他文化課。雖然他俄語方面的學習基礎遠勝他未來的同學,但他的數學語文等課程還要去蹭課,得耗費很多精力才能補回來。
“同時他還要去學習農業、牧業的課程,以便在參與我們的研究工作時更稱職。
“這不是個小的學習量,就算他三年一次也不回草原,都未必補得齊。
“更何況他的俄語翻譯能力突出,他的同學肯定大不如他。他的老師如果有翻譯工作需要人幫忙,肯定找他協助。加上這些活,他就算有三頭六臂都未必夠用。
“國家現在急缺人才,他來了北京,會有許多身不由己。就算三年期滿,多半也要留在首都工作,這邊能做到的工作產出的益處會輻射整個中國。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人才,怎么會讓他走呢。”
將來的事,誰也猜不到。
“他一旦來了,雖然會有更好的前程,想回去草原一趟就難了。
“家鄉的親人朋友,總要好好道別的。”
杜川生深深理解一個孩子離開家的心情,他當年赴洋留學時也頗多留戀。現如今他已不去考慮回到家鄉,能在這片國土上工作就很好了。
“也是的,那我請語言學院那邊不要急。”丁大同點點頭。
“嗯。”
在十一月的第一天,杜川生終于收到了十月下旬來自子佑人公社場部、林雪君托邵憲舉幫忙郵出的信件——
信封是邵憲舉在郵局幫林雪君封的,歪歪扭扭的郵票是邵憲舉在郵局中幫林雪君貼的,還有上面稱不上好看的字跡也是邵憲舉借了鋼筆幫林雪君寫上去的。
杜川生好奇地拆開信件,看到里面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信件上鉛筆書就的內容,終于明白過來,這是林雪君在鄂溫克部落里用他贈送的器具藥材救治馴鹿后,迫不及待之下在沒有鋼筆和信紙的環境下給他寫的回信。
看著信中她針對手術中如何使用他贈送的器具去救治馴鹿,描述這些器具和藥材對于開顱手術的重要性,認真地向他展示他的幫助,對他表達謝意,終于心滿意足。
鉛筆字歪歪扭扭,他仿佛看到林雪君在冰天雪地下靠著篝火,忍著冷空氣對皮膚的侵襲,興奮地給他寫信分享這份成就感。
抬頭笑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讀信件后面的內容:
【……老師,今年春天我們一起聯手抗擊蝗災,雖然頗有成效,算是不錯地度過了這一劫。但這事我并沒有徹底放下,之后這幾個月也一直在思考蝗災的情況。
您曾經幫我們研究整理了蝗蟲的天敵鳥類,看著您信中寫的那些,我聯想到蝗蟲的分類。大翅膀的,小翅膀的,能飛的,不能飛的……之后又忽然想到,為什么在干旱的土坡子地上蝗蟲會泛濫,在潮濕的植被豐富的草場、山林卻不行。
是因為潮濕的草場里有它的天敵嗎?比如螳螂、老鼠等吃蝗蟲的生物?或者喜歡在河邊、樹上筑巢的鳥類?
好像也不完全對,這些天敵的作用是產生在蝗蟲已經爬出土地之后。并不能解答為什么干旱土地會生出更多蝗蟲,草場卻不能。
那在蝗蟲爬出土地前發生了什么呢?
潮濕的土地下面有什么東西會吃掉蟲卵,而干旱的土地里沒有呢?】
杜川生看著這一段描述,忍不住贊嘆起林雪君熱愛思考、對萬事萬物充滿好奇心、探索意愿的優秀品質。
而且這邏輯思維能力和表述也太流暢了,他很輕易便被她拉入到她的腦圖中,跟她一起思考了起來。
針對種植業和牧業生態的研究,他一直在進行。但由于國家針對生物、生態、環境等等的研究都非常落后,他研究的過程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