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燉面,一些淀粉流失到湯汁里,給所有食材都薄薄地掛了個糊。
到時間了掀蓋上糖色、鹽和味精到湯里,用勺子把湯汁中的調料搖勻,擓起來灑在所有食材上,這就出鍋了!
大鐵盆裝盛后在灑上一點蔥花點綴,色香味俱全的鐵鍋紅燒燉雞魚,就算烹飪成功了。
光看一眼那美麗誘人的醬香顏色,坐等的食客們便已覺迫不及待,口水橫流。
林雪君第一口沒去夾肉,反而是直奔茄子,大隊長看了笑著道:
“這是個會吃的。”
大家笑幾聲,埋頭便是一通吃。魚羊為鮮,魚雞也不錯,尤其是大草原上吃蟲長大的走地雞,要口感有口感,要味道有味道,一點圈養吃飼料長大的雞的土腥味都沒有。
林雪君得到一個大雞腿,吃得無比歡快,味蕾興奮了,大腦嗨了,腸胃也熱乎乎地舒舒坦坦。深嗅一口大食堂里的香味,在外奔波不定時飲食而不得滿足的一切都被撫平了,這一口咸香滋味,大概就是家鄉味道吧。
再掰一塊饅頭,丟進鍋里吸飽油香的湯汁,只吃上一口便會上癮,眨眼睛一整個熱騰騰的饅頭就能全進肚子里。年輕人胃口大,一個饅頭下去了還能再炫半個,到最后一大盆菜被吃得一點不剩不說,連鍋都用饅頭給你擦得干干凈凈。
額日敦吞下最后一塊饃饃,看一眼鍋,哈哈笑道:“不用刷鍋了,一點油星沒留下。”
林雪君仰靠在椅子里,跟著呵呵傻笑,飽倦著昏昏欲睡。
這種搶著吃出一身汗,飽足到虛脫般的幸福感受,大概只有在辛勞之后,回到家,于大雪寒風入侵不得的熱烘烘暖室里,坐在親朋之中,熱熱鬧鬧吃一頓專門烹飪的盛宴,才會有吧。
對,還得是這種物資匱乏的時代,平日做不到天天吃肉,忽然這樣大餐一頓,才覺如此過癮吧。
漫步出大食堂時,林雪君覺得自己撐得道都走不利索了,本來穿得就厚,再加上圓肚皮,真像個球。
轉頭看見同樣吃得神情恍惚的穆俊卿,笑著掏出在大隊長家和食堂里一直沒機會塞給他的禮物。
穆俊卿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扁扁的一個小紙盒。
“感謝穆大哥帶著年輕人們幫忙擴建知青小院,還把駝鹿頂蹭啃缺口的墻面幫忙糊好、抹上了辣椒水。要不是你幫忙,今年冬天駝鹿就要被半放養到后山去了,我們也得睡漏洞的房子,可就要遭罪了。”林雪君笑得像喝醉了一樣醺淘淘的,“駝鹿習慣了跟著巴雅爾回家,忽然不能進家門了一定很可憐。”
她雖然不在家,朋友們卻都很講義氣,幫她把所有事打理得明明白白。
“都是小事,這是啥啊?”穆俊卿推了下眼鏡框,戴著手套笨拙得半天沒拆開盒子。
“一套設計師尺子,直的、三角形的、彎的、奇形怪狀的都有,我之前在北京都沒買到,在呼市居然淘到了。你肯定能用上。”
雪花撲簌簌落在他們肩頭,穆俊卿忽然駐足,叼住手套將之拽掉,顧不得空氣冷,赤著雙手拆開包裝,里面靜靜躺著8把尺子。
拇指輕輕撫摸過它們,是他托人購買卻一直未能找到的寶貝。
“林同志!”他忽地朝回頭望他的林雪君大踏了一步,又克制地止住。
“我禮物選得好吧?哈哈…”林雪君笑出一團白霧,“我自己也在呼市買到了好多咱們這邊沒有的獸醫用具。”還搶了吳大鵬獸醫他們仨的好工具,現在不是什么工具都湊不齊的林雪君,而是超級富有的林雪君了。
大雪翩然,月光灑在積雪上又反射到行人面上,林雪君被凍得發白的面孔上又漸漸凍出兩團泛紅的蘋果肌。她伸手搓搓臉,將圍脖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雙亮瑩瑩的眼睛。
“最會選禮物的同志。”穆俊卿朝著她用力點頭。
落在他頭頂的雪花被簌簌甩落,林雪君才發現他原來并沒有戴帽子。蓬松的卷毛可真好,瞧著就暖和。
一群人簇擁著,熱熱鬧鬧地將林雪君送回知青小院,作別時,大隊長再次拍打她的肩膀,低聲歡迎她回來。
林雪君笑著挨個跟人道別,送走了所有親朋才轉身去擴建后的大動物區跟被巴雅爾帶回來的大動物們打招呼。
順帶還幫巴雅爾、母羊和一只耳狍子做了下孕檢,整個過程一直不消停,駝鹿弟弟一直在她身后拱她。天冷后它的一雙角被它抖落在后山,衣秀玉跑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回來掛在墻上。現在它沒有角了,便只用腦門頂,長臉在她背上蹭來蹭去的。
直到冷得受不住了,她才推開駝鹿姐弟的長臉,轉身逃回屋。
吃得飽飽的,什么工作都不干,就坐在炕邊用粗齒的舊梳子一下一下給沃勒梳毛,時光靜而緩慢。
第226章 另一種偶像
不是他妹妹還能是誰!
半夜林雪君睡得迷迷糊糊間, 隱約聽到書冊翻動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起初以為是做夢,后來翻身的時候一抬頭,瞧見坐在窗口沐浴在月色中的一團, 這才知道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