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的手被吳大鵬抓住,用力地搖。
“太好了!太好了!”吳大鵬嘴里不住地念叨,收回手后仍激動得手舞足蹈,最后只能雙臂抱胸制止住自己快要起飛的雙臂,“林同志……”
他用力喊她,嘶聲抽氣,卻組織不出合適的語言。
攝像師走出來,扛起攝像機開錄獸醫真情流露的瞬間,吳大鵬忽然雙手抓住林雪君的右手。
攝影師的手臂輕搖,吳獸醫朝林雪君鞠躬的這一幕,便印刻在膠卷上,永遠地被記錄了下來。
……
……
遙遠的呼色赫公社,第七生產隊。
林雪君不在家,孟天霞又正處在冬儲運輸最忙碌的階段,知青小院里就剩個衣秀玉。
上工時要跟著生產隊跑秋收、冬儲,休息日要收她們仨的小菜園,還要上草原去撿干牛糞、上山撿斷枝,忙得腳打后腦勺。
阿木古楞便放下手里畫畫的工作,每天下工后和休息日都去幫知青小院囤牛糞、收蔬菜。
豆角秧子、蔫菜葉子、又粗又硬的地瓜莖等人不吃的東西,他也都仔細地收集起來,抖掉上面的泥土之類,平分了去喂小紅馬、蘇木和小駝鹿它們。
所有林雪君院子里的大動物,數蘇木嘴最刁,太硬的地瓜莖被送進嘴巴里,厚實的嘴唇碰一下,就嫌棄地撇開臉,絕對不吃。豆角秧子也專挑軟葉子吃,黃一點硬一點的都不啃。吃著吃著還常常往嘴外面掉葉片子,哪怕是一片葉子上有一塊枯硬一點的,它都得咬斷了吐出去。
小紅馬雖然好奇心重又頑皮,但在這方面就沒有蘇木心眼多。它會傻了吧唧地圍在蘇木嘴邊,撿從大黑馬嘴里掉出來的東西吃。硬葉莖也不嫌棄,仰著頭拿大馬牙咔嚓咔嚓地嚼,顯得還頗為享受。
第八生產隊今年送過來的蘋果一些青的、蔫吧的都被衣秀玉挑出來放在院子里給大動物們吃。
蘇木唯獨不跟大姐牛巴雅爾搶,其他哪個大動物都搶不過它。
雖然駝鹿弟弟已經長得比蘇木更粗壯高大了,但畢竟從小被蘇木欺負到大,敬畏的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被打破,只要蘇木一呲牙跺蹄,駝鹿弟弟就算再渴望清脆的大蘋果,也只得哀怨地退開,看著大黑馬占據著一堆蘋果,悠閑地咔嚓咔嚓啃——蘋果在大黑馬嘴巴里爆汁的畫面,那從大黑馬嘴里透出的香甜味,把駝鹿弟弟饞得哞哞直叫。
阿木古楞每每看到這場面,都會從蘇木嘴下偷幾個蘋果先喂一下駝鹿姐弟。長大后的駝鹿不僅像小時候一樣膽小,還像小時候一樣愛撒嬌。一旦吃得開心了,它們就會用脖子磨蹭阿木古楞的肩膀,頂得人一個趔趄一個趔趄的。
衣秀玉將蘋果切片入盆,已經長到一米七七左右的阿木古楞端盆去院子里掛晾。為了防止大動物們偷吃,蘋果片得晾在后院封隔開的區域,怕房子擋光,橫繩拉得特別特別高,一端拴在房檐上,另一端拴在后山坡頂的樹干上。衣秀玉要踩著凳子才夠得著,阿木古楞卻只要踮踮腳就可以了。
彎腰去盆里取穿成串兒的蘋果片時,變長的頭發從兩側低垂下來幾乎完全擋住他的臉。阿木古楞便先蹲在盆邊,五指成梳將過長的頭發向后一攏。黑棕色幾乎及肩的短發便被梳成一縷縷向腦后束覆,可他一收回手,蓬松的短發便又向兩側散開。
討厭的頭發,一點也不聽話。
如果不是他面容尚顯青澀,別人根據阿木古楞這身高和發型,真會錯以為他是個落魄的浪子,或者穿梭各地、居無定所的盲流。
“場部的剃頭匠來我們這兒給大家理發時,你咋沒一起理了?”衣秀玉又端了一盆穿好的蘋果片走過來,瞧見阿木古楞與過長的短發做抗爭的樣子,笑著問道。
他抬頭瞧一眼衣秀玉,忙胡亂抓兩把頭發,掏出會拽痛頭發的裸皮筋在腦后隨便束了個小揪揪,拎起盆里的蘋果串兒,手腳麻利地將之掛上橫繩。
掛完手里這盆,又去掛衣秀玉才送來的一盆,這才開口答道:
“小梅姐說等她回來給我剪。”
“……”衣秀玉嘆出一口氣,“說是十天就回來的,也不知怎么去了這么久。再不回來,都要下雪了。”
阿木古楞掛好第二盆,聽著衣秀玉的話,也微微垂了頭。
一縷半長不短的劉海又脫離了綁束,松散如棕黑色的輕紗,半遮了眉眼。
第215章 模范慰問團
“我無時無刻不在慶幸自己是獸醫。”
此次來呼市參加表彰大會的模范們因為病馬的救治而多得了幾個參觀休閑日, 在第一站隨隊考察呼市內的大型工廠時,大家便聊出了整個事件的全貌:因為此次受表彰的同志中,有一位獸醫林雪君, 她需要奔赴‘戰場’救治病馬, 不能來參加大會彩排等工作,大會活動因此推遲。
來領獎的模范各個都是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表現極其突出的優秀勞動者,他們全部以集體榮譽和集體利益為首要考慮對象,因此對此次大會的推遲和滯留不僅毫無怨言,還十分想要趕赴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