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和暗示,不理自己已有的邏輯腦圖,從零開始再診斷一遍,再推理一次。
走到一匹飛速干癟下來的大黑馬面前,伸手摸了摸這匹與蘇木很像、曾經也俊勇漂亮的大黑馬背部,再對方轉頭用漸漸失去神采的眼睛張望時,林雪君又摸了摸它的鼻子。
大黑馬才做過排脹氣治療,雖然已經沒什么力氣了,卻依舊不安地想要踢踏走動。
伸出戴著手套的右手抹了一把馬嘴,除了抓摸到它吐出的清澈樣水液外,還有一把泡沫。
馬仍在大聲急喘,風箱一樣的噪音此起彼伏,使人們的焦慮更甚。
“是喝到有病菌的水,或吃到有病菌的草才造成的馬?”飼養員聽到獸醫跟老張解釋時的話,自責地猛拍腦袋,講話幾乎帶了哭腔:
“之前我都是給它們打井水喝,喂倉庫里買的干草料。或者工作時路過草場了,讓它們停下來吃一點鮮草。
“這次說是要執行重要的運輸任務,想著讓它們出發前吃好點,才沒喂干草,跟田里的人商量過,帶它們去邊上吃點人不要的菜葉子啥的。是不是農田里施肥啥的原因才有這病菌啊?哎呀,咋反而害了它們,嗚嗚嗚……”
說著說著,三十來歲一米八左右的大漢蹲在地上捂著腦袋便哇哇大哭起來。
一棚圈駿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腳力最好、耐力最強的好馬啊。他天天跟著馬一起吃一起工作,細心養了多少年吶,都跟自己孩子似的……
老張和獸醫們看著懊惱得嚎啕痛苦的漢子,全都垂著頭沉默了下來。
老獸醫蘇赫聽著飼養員漢子的哭聲,也默默抹起眼淚。獸醫害怕不盡力,最怕的也是只剩一句‘我盡力了’的時刻。
無力感能打垮最硬人類的脊梁骨,獸醫就算救治再多病畜,也忘不了那些失敗的病厲。
林雪君手抓著黑色病馬嘴巴吐出來的泡沫輕輕搓捏,聽過飼養員漢子的話,轉頭看向邊上收割后暫時荒置著還沒有處理的田壟——
上面的確有許多馬蹄子印,顯然飼養員在經得田地管理者的同意后,帶著馬群過去撿菜葉子、被漏下的玉米棒子和地瓜土豆吃過。
第七生產隊秋收之后一部分玉米桿會被社員們拉回去當柴火燒,玉米須留著煮湯,只有少量帶不回去的、人類的確無法利用的東西才會丟在農田里給巴雅爾等大動物撿食。
呼市這片農田收割后留下的東西比第七生產隊多多了,要么是這邊富一些不會心疼這些東西,要么就是管田的人還沒倒出空來處理。
大量玉米桿層層疊疊倒堆著,各種不知名的菜秧子、黃葉子散得哪哪都是,還有被刨壞的地瓜、土豆碎塊——
“!”林雪君腦內忽然亮起一些東西,她瞳孔驟縮,再次看看右手手套上粘的病馬口鼻邊噴吐的泡沫,又看向遠處另一匹病馬身后干燥凝結的黑紅色馬糞。
等等——或許——
林雪君霍地朝田壟方向大步走去,幾步后大步走變成奔跑,到馬棚木柵欄前她手在柵欄上一撐便越了過去,落腳后未有一秒停頓,人已向田壟里狂奔而去。
老張正愁眉苦臉地一邊跟獸醫和幾個飼養員商量無害化處理的事,忽見林雪君百米沖刺一樣飛奔、跨欄,縱越逃出馬棚。
“?”治不了就治不了唄,咋還跑了呢?
第212章 確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