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覺得找到萬用答案的青年，再次被打回了原型。

如果真能做這樣一個裝置就能徹底解決問題，馬斷腿的治療也就不會那么難了。

后世的美國人最有錢，一匹賽馬那么貴，如果有這樣的裝置，他們一定能將之做出花來。問題是有了裝置后，還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這還未必能達到60的康復率——所以很經(jīng)濟的人，常常會選擇安樂死，避免人和馬都白白受苦。

林雪君轉(zhuǎn)頭看向大白馬，可在這個時代，人們組成一個不計成本搞生產(chǎn)、搞進步的集體，做成了很多‘經(jīng)濟’無法解答、無法超越的奇跡。

后世米國一條鐵路出現(xiàn)重大問題都沒有人修，最后導致大型化工災(zāi)難，這樣的事比比皆是。

而這片落后又貧窮的六十年代國土上，一條條溝渠被人工挖鑿，一個個工程靠工人的雙手撐起……即便幾十年后仍受益。

“不過，這個裝置的確很好，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在布兜下塞點棉花，但現(xiàn)在天氣太熱了，這樣做反而對馬不好。”林雪君還是指著伊萬本子上畫的裝置給與了認可。

即便這不是唯一的辦法，但它也是解決問題過程中終于的一環(huán)嘛。

“就像光有能噴灑殺蟲藥的非常好的機器，卻不能根據(jù)不同的鳥造出一個又一個鳥巢，還是要手工制作，人工安裝。”伊萬垂下手中的本子看向遠處草原，要想讓它好，就不能偷懶完全依賴科技。

昨天他就看到奧都在附近裸露的土地上灑種子，問了才知道那是草籽。那個小伙子每天放牧都會揣一兜，看見裸露的土地就會用鞋子把泥土摳松，灑一小把進去。條件允許的話，再放個羊糞埋上。

雖然草原不可能靠他這一把草籽養(yǎng)肥沃，但一定能起到一點作用。

在這片土地上，人們好像都懷揣著一個理念。

他們不要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只要一天吃一口，就是成績了。

“不以利小而不為?！绷盅┚犃怂v的奧都的故事，笑著道。

“什么？”伊萬疑惑地問，他沒有聽懂。

林雪君于是將這句老話詳細解釋了出來，伊萬琢磨了一會兒，又捧起本子，在自己臨摹的保定裝置邊寫了一行字【需要加上長時間的人工照料】。

接著又將她的話用自己的語言描述了一遍，這還不夠，他還把自己的本子遞給她，請她把【不以利小而不為】這句話用漢語寫上。

這對它來說絕對陌生的符號，忽然引發(fā)了他巨大的興趣。

“中國人有了不起的哲學?！笨粗咀由狭盅┚还P一劃寫下的漢字，伊萬抬起頭，敬佩地朝她做了個贊嘆的手勢。

…

因為接下來幾天是恢復的最重要階段，之前的手術(shù)到底能不能幫助大白馬重獲新生，全看這幾天的愈后效果。

林雪君給額日敦新帶回來的棕馬做體檢時，心里一直擔心大白馬的愈后問題。

衣秀玉如果留下來照顧大白馬，那家里的牲畜就沒人照看了。而且要給馬換藥、拆除固定物重新上板等等都是力氣活，衣秀玉個子和力氣都小，做起來會很吃力。

再者要照顧大白馬的話需要每天給它準備草、清糞便，還要時刻關(guān)注它的腸胃等綜合身體狀況，這個過程非常復雜，衣秀玉大多數(shù)時候負責的都是藥劑，這樣包含各種細節(jié)工作的愈后照看，對她來說是有一定困難了。

棕馬檢查好，上了嚼子和繩架，確定可以正常進入拉車工作，林雪君便折到大白馬跟前。

尼古拉教授正趁出發(fā)前的間隙，采了一大把好吃的花草，手喂給大白馬。科學證明，手執(zhí)食物喂給動物，能提升人類的幸福感，尼古拉教授正在悄悄地提升幸福值。

林雪君停在他身邊，仿佛能看到白發(fā)紅鼻頭的蘇聯(lián)老人頭上出現(xiàn)代表幸福的粉紅色數(shù)字：+1+1+1…

“我想，即便回到莫斯科，接下來的很多年里，我都還是會記得它。”

尼古拉伸手撫摸大白馬粗壯的脖頸，回頭對林雪君道：

“在出國科考的路上，我們曾跟它共患難。

“在你的手術(shù)中，它活了下來，希望接下來它能康復，重新奔跑在你們的草原上?！?

跟老人家簡單聊了兩句，林雪君給大白馬檢查過傷腿，拆卸了一次里三層外三層的夾板，重新?lián)Q了次藥后，還是決定留下阿木古楞，由他代為照顧大白馬。

她則繼續(xù)陪同考察團，完成后續(xù)工作任務(wù)。

被留下來，阿木古楞有些不高興，但被迫跟著一起留下來的小紅馬倒是有點開心。

一則再也不用被蘇木咬和踹了，二則能在大白馬面前盡情炫耀。

不用當馬群里最受欺負的小馬，而是做大白馬面前趾高氣昂的大駿馬，它就有點嘚瑟。

糖豆也被留下來幫奧都牧羊，順便帶一帶它自己的崽，教教今年初春出生的蒙獒邊牧串串小狗放牧，這樣以后奧都帶著寬嘴巴子的黑白花小狗也能超輕松地放牧了。

因為糖豆不走，小小狼便也被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