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作家,大專家。”
又想起他不好意思的樣子,林雪君笑了一會兒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林雪君是被超巨大的公雞打鳴聲吵醒的。
睜開眼看見頭頂空蕩蕩的天才蒙蒙亮,她揉揉眼睛才發現一只站在撮羅子木架子頂端的大公雞——
它昂首站在撮羅子木架子捆綁收束的最高處,威風地睥睨四野,仿佛是察覺到林雪君還想懶床,它再次昂起頭,嘹亮地打鳴。
捂住耳朵才想轟走吵人的‘鬧鐘’,它自己忽然像受了驚嚇一樣,撲扇著翅膀飛走了。
站起身頂穿撮羅子的搭架,果然看到沃勒從遠處跑回來,垂著尾巴伏在樹下,陰惻惻地目送大公雞飛遠。
幸虧鬧鐘跑得快……
…
搞學問的人起得都很早,林雪君帶著阿木古楞到大食堂吃飯時,考察團和接待小組也已經到了。
大家才圍桌吃了一會兒,就引發了好多人的圍觀。
伊萬很淡定,他坐得筆直,盡量讓自己吃飯的樣子顯得知性而紳士。
在這邊生活的社員們肯定很難得見到外國人,圍觀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們之前出境的時候就引發了許多人的側目,只要淡定從容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好,這沒什么。
就在這時,一直在餐桌四周走來走去的一個青年,終于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伊萬微微皺眉,難道不僅圍觀外國人,還要過來打擾外國人嗎?或者是聽說他們是大國蘇聯來的研究員,心生向往,想要跟他們講話?
可是應該大多數人都不會將俄語吧……
伊萬大腦飛速運轉著,并默默挺起胸膛,想著對方來打招呼的時候,一定要禮貌而矜持地回應,不失大國之風。
那青年走得越來越近了,啊,終于來到桌邊了。
他清了清喉嚨,要講話了。
伊萬并不習慣微笑,在他們的文化里,總是笑會顯得很蠢,或者像是喝醉的酒蒙子一樣。
但他了解過這里的文化,中華人在打招呼的時候是要笑的,于是他入鄉隨俗地挑起了個笑容。
轉過頭,伊萬掛著微笑,并眼睜睜地看著那青年低頭屈就正坐在桌邊吃飯的林雪君,努力維持禮貌,卻掩不住興奮地問:
“請問,你是寫《草原抗蟲災》那篇文章的林雪君同志嗎?”
“啊,是我。”林雪君忙咽下口中的食物,仰頭應聲。
“你好,你好,我是嵯崗公社的獸醫衛生員,我之前看過您所有文章。我,我都剪下來貼在本子里了,真的很有用,讓我學到很多。”青年越說越壓抑不住興奮,揣在肚子里不知道多久的話,一股腦地傾瀉出來:
“您寫的那些歌頌草原和勞動的文章我也都看了,真的寫得很好,就連我們這些在草原上出生成長起來的人,都未必有您那樣的對草原的愛。
“太厲害了,今年我們看到您和其他專家們寫的文章后,心里真的特別安定。”
以前上面下達的指令,大多數都不會把原理等講得很清楚。牧民們特別擔心外行指導內行,執行的時候總是懷揣著懷疑,怕被錯誤的指示坑害。
這次大家干活的時候心里就安穩許多,林同志的那篇文章中將所有行為的原理都說得清清楚楚。大家知道那些上面要求做的事不是胡來,做起來自然就痛快。
這也是今年抗災效率特別高的一個原因之一。
青年自己對上級命令其實也一樣的有顧慮,所以他心里特別感激林雪君的那篇文章。
大家當然需要有更聰明的人幫他們克服困難,但困擾而迷茫的情緒如果也能得到安撫,那干活的每一天就都不必忐忑和煎熬了。
林同志大概就是為了讓大家不害怕、明明白白地放心,才寫了那么一篇文章吧——她肯定費了非常多心思,付出了很多努力。
“林同志,我,我能跟您握個手嗎?”青年見林雪君格外鄭重地站起身來準備回應他的話,忙微微前傾著身體,朝她伸出右手。
“當然,謝謝你的支持和信任。”林雪君忙伸雙手握住青年,用力晃了晃。
收回手前,她察覺到青年的手特別涼。不知道是來跟她說話前專門洗了手,所以涼涼的,還是因為緊張。
被對方這份真誠感動,林雪君有些拘謹地懵了下才找到話說:
“吃了嗎?”
說完了才覺蹩腳,便有些臉紅。
“吃了吃了,剛才吃完飯出來的時候看到您在這兒吃飯。”青年也拘束地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叫我林雪君就行了,千萬不要用‘您’,都把我叫老了。”深吸口氣,林雪君找回些從容,再瞧自己和青年相對著尬聊,忍不住覺得好笑。
“哈哈,好的,好的。我不打擾你們吃飯了。”青年局促地朝她擺擺手,笑著看一眼桌上其他人,抬步忙走。
趕了兩步又忽然停下,轉頭再次朝她點頭:
“林同志,祝你工作順利,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