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的洗禮。
一旦曾經歷這感動,接下來的人生里便永遠有這樣一個角落,無論低落、抑郁還是絕望時刻,都能在此地汲取到幸福和力量。
秦老漢一直爬到情緒平定,有人伸手扒拉他留在外面的后腳跟,這才倒退著爬出來。
再見天日,他臉上少了復雜的似要哭似要笑,多了種在張大山看來十分欠揍的得意。他哈哈笑著假裝謙虛說“那么小的生命,剛出生就死了太可惜”,因為詞匯量有限,這句話總是被重復,大家都聽煩了。
直到林雪君笑著接話說“小狗都還沒見過陽光呢”,他立即又學會了,又變成了‘謙虛’且‘有文化’的老人家,背著手重復起這句。
又過一會兒,穆俊卿說了句‘現在小狗喝到母親甘甜的奶水了,肯定能健康長大’,秦老漢于是又有了新詞兒:“給它做那個心肺復蘇的時候,手指頭這個酸吶,但是小狗還沒喝過母親甘甜的奶水呢,死了太可憐了……”
真是個為了炫耀,連學習能力都能變強的老人家。
雖然林雪君承諾秦老漢搬家給擴大的牛棚騰地方,免費給大黑接生,但秦老漢晚上還是顛顛趕來知青小院,隔著柵欄喊她一聲后,在柵欄上掛了一袋子瓜子、松子和榛子混在一塊兒的炒貨‘拼盤’。
林雪君跑出來笑著說不用,秦老漢一邊擺手一邊道:“收著吧,不是什么值錢東西。”
接著便背著手轉身閃進黑暗之中,快速穿過街巷回家了。
林雪君只得又帶上糖豆的豐富凍食,跑出院子追上秦老漢,在一番推拒中將之塞給對方,才收緊羊皮袍子,快速穿過冷風跑回家。
結果林雪君和孟天霞三人晚上坐在桌邊嗑瓜子的時候,幾乎顧不上自己吃——沃勒和糖豆都蹲在桌邊眼巴巴看著,它們也愛吃堅果。
后來糖豆學會自己嗑瓜子,咔吧一聲,瓜子皮吐出來,完整的瓜子仁兒吧嗒吧嗒嚼兩下美滋滋咽下。
沃勒卻嗑不了糖豆那么好,便時而氣得撲過去抱住糖豆咬它耳朵,時而急得拿熊掌一樣的大爪子扒拉林雪君的膝蓋,拍得林雪君膝蓋直疼,一邊躲閃,一邊哭笑不得地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在給你剝瓜子啦。”
因為秦老漢炒干貨的時候放了鹽,小駝鹿很喜歡,林雪君就將堅果殼都兜給了兩只小駝鹿,看著它們舔著嗦過,再將果殼吐出來,才把剩下的果殼掃起來丟入灶動當柴燒——
一點沒浪費。
過了兩天,林雪君發現自己喂小駝鹿舔果殼的這幾天里,兩只小駝鹿居然完全學會了‘唾(tui)’這個動作,再這樣下去它們不僅丑兮兮,還像羊駝一樣學會吐人口水那可就糟糕了。
于是不敢再讓它們自己舔,而是用水煮果殼,將果殼里的滋味都煮進水里,再把水喂給它們喝。
孟天霞比林雪君更省,干脆用碾子將煮軟的果殼都壓成半糜狀,然后抓成團,貼在鍋臺上做成烙餅,放涼后喂給了她們的馬。
林雪君擔心大母牛巴雅爾它們吃這種做熟了的泥狀食物會不容易消化,任巴雅爾饞得哞哞直叫,也沒敢喂。
接下來駐地里的大狗們陸陸續續生崽,黑白花黑眼圈白鼻子的崽崽居然有9只之多——糖豆何止是悶聲‘播大種’,它簡直是四方播種大使!
嘎老三都聞訊頂著大風趕了過來,纏著胡其圖阿爸死活磨下來一只蒙獒和邊牧串串的小母狗,留下些骨頭和一個剔得不太干凈的羊頭給母狗媽媽補身體,這才心滿意足地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