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興奮地奔回，站在氈包門口呼哧帶喘地看了林雪君一會兒，便轉(zhuǎn)頭跑去找沃勒玩，仿佛剛干了一件大好事，非要找個誰炫耀一下似的。

在它趕牛的這半個多小時里，黑臉狼沃勒已經(jīng)捉到了兩只‘草原大米飯’——也就是草原上無論狐貍、狼、鼬，還是鷹、鳩、鸮都愛吃的食物鏈底層——草原鼠兔。

沃勒好心地分了小一點的那只鼠兔給糖豆吃，糖豆卻叼著鼠兔跑到阿如嫂子跟前，將鼠兔放在阿如嫂子腳邊后，拿爪子扒拉一下鼠兔，又扒拉一下篝火。

阿如嫂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轉(zhuǎn)頭直呼這狗成精了，它居然使喚人類幫它把鼠兔烤熟。

納森好奇地蹲到糖豆跟前，糖豆又拿爪子扒拉他。

幫大人們趕完了牛，納森左右無事，便承接了邊牧犬糖豆給人類發(fā)放的任務(wù)。納森掏出自己的小刀，學(xué)著哥哥和父母們的手法為鼠兔剝皮，串在木枝上架火轉(zhuǎn)著圈兒烤。

林雪君休息好步出氈包，看見糖豆乖乖趴在納森身邊等自己的烤鼠兔，忍俊不禁，她摸了摸納森的頭，叮囑一句：“記得好好洗洗手，把鼠兔的皮也架在煙火上好好熏一下，殺殺菌。”

走到工作區(qū)，林雪君這次改為給左手戴膠皮手套，并用肥皂水將手臂洗得滑溜。

“這次要用左手嗎？”阿木古楞已找樂瑪阿媽燒好了比室溫高一點的溫水，將投洗過的溫?zé)崦磉f給林雪君。

“嗯，右手有其他作用。”林雪君先用打濕的手紙將母牛的屁股擦干凈，然后又用阿木古楞遞過來的溫手巾擦撫母牛的屁股四周，一則為它做進(jìn)一步的清潔，再則使它感到舒服。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做人工授精都不會舒服。在能讓母牛更舒服的環(huán)節(jié)，林雪君絕不惜力。

擦完了又用干燥的手紙將牛屁股上的水漬全吸走，每個行為和動作都像是經(jīng)過千百次訓(xùn)練一般從容且篤定。

阿木古楞綁住母牛一只后腿，并用繩子兜住它另一只后腿，將它徹底保定住后，又抓住母牛的尾巴。

林雪君這才伸出左手，手心朝上插入母牛直腸。

幫她做‘播種’前準(zhǔn)備工作的大隊長等人都噤聲屏息地圍在邊上，大家早看慣了她插牛屁股，但對于‘人工授精’這件關(guān)乎明年收成的大事，他們?nèi)杂X緊張不已。

去年來這里給牛做授精的是姜獸醫(yī)，因為‘人工授西門塔爾牛種精’的工作還處在前期階段，所有人都是半生半熟手，哪怕姜獸醫(yī)這樣的老獸醫(yī)，‘授精’失敗率也不低。后面不得不在21天后再次給多頭母牛重新做人工授精。

不僅母牛多遭一次罪，還浪費了更多的珍貴種精物資。

希望這次林雪君的成功率高一些吧。

大隊長心中祈禱的同時，又想到之前姜獸醫(yī)在操作的時候，曾出現(xiàn)過弄痛母牛引發(fā)母牛激烈反抗，造成器具傷到母牛子宮的狀況。

于是拽住母牛的角和綁繩，既擔(dān)心母牛掙扎會傷到林雪君，又擔(dān)心起林雪君操作的過程中會傷到母牛。

焦心地盯視圍觀，額角直往外滲汗。

林雪君工作之中已察覺不到自己和母牛之外的其他人的狀況，她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將要觸碰母牛腔內(nèi)器官的左手上。無論是指腹還是手背，接下來左手上每一寸皮膚所感受到的起伏，都將非常重要。

子宮頸太細(xì)，手不能插入其中穩(wěn)固輸精用的管棒。因為大腸和子宮緊挨，所以要用左手插入大腸內(nèi)隔著腸壁去尋找和握穩(wěn)子宮來輔助輸精工作。

在腔壓之下緩慢推進(jìn)到位后，林雪君旋轉(zhuǎn)手心朝下，隔著大腸壁尋找到子宮頸，然后右手朝大隊長示意。

王小磊深吸一口氣，忙將消過毒的用于輸精的長吸管棒遞過去。

林雪君右手接住長吸管棒，將之從母牛水門（私處）插入。然后就是精細(xì)活兒了，每年都有給牛做輸精的人用長吸管棒戳破母牛子宮頸的案例，這個環(huán)節(jié)要使長吸管棒緩慢穿過狹小而多褶皺的子宮頸，必須非常小心翼翼才行。

林雪君屏住呼吸，一邊往前推長吸管棒，一邊用手指通過長吸管棒碰觸到的阻力，一點點地調(diào)整角度和速度。

站在邊上圍觀的孩子都懂事地閉了嘴，大人們更是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