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一凜,林雪君霍地驚醒。
可無論再怎么揉眼睛,都再看不到林木陰影中的神女了。
是個夢嗎?
還是有鹿路過營盤,被她錯看了?
……
在林雪君看到騎在七彩神鹿的神女的第二天早晨,王老漢在他們的營盤外發現了馬蹄印。
“是一種小體格馬,腿不長,可能是蒙古馬?!壁w得勝等幾個對牲畜很熟悉的人順著腳印檢查,他們還看到了馬糞和人用匕首割開擋路木質的刀痕。
“可能是住在山里的鄂溫克人,或者鄂倫春、赫哲族?!瘪R大叔掐腰站在樹木間,放眼往四周看,“興安嶺森林里住著游獵為生的民族,還有在森林里養馴鹿的民族。”
“還有漁獵為生的。”其他人補充道。
“馴鹿喜歡吃苔蘚,就得生活在森林里。國家在鄂溫克民族區給他們建了木刻楞(俄式木屋),但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生活在森林里?!?
林雪君也努力往森林里看,卻瞧不見任何有人生活的痕跡。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看到的是誰,那個頭頂鹿角的人來到他們的營盤,溜達了一圈兒就走了,沒有打擾他們。
“得把你的狼和天上飛的那個小鬼鸮看好了,獵人看到狼和夜貓子不知道有主人,要是給打了,可心疼死了?!壁w得勝轉頭尋找起林雪君的沃勒。
這一路走來,小狼自己捕獵的兔子之類不僅它自己吃,吃不完的還能給人分一半,糖豆和赤兔也跟著借光。
除了月亮大的時候它會忍不住對月嚎叫外,其他時候都是很沉默的乖狗。
趙得勝雖然至今沒能得幸摸上沃勒的狼背,但對這條生靈也有了不淺的情感。說不定大家路上沒遇到其他狼之類的小猛獸,也有沃勒的功勞呢。
“好?!绷盅┚龖聛?,在小鬼鸮飛來她肩膀時,用白色的毛線編了個小圈系在它腳腕上。白色的繩圈不至于讓鬼鸮在森林中暴露于天敵眼中,但人類獵手如果看到,應該會知道這是只有人養的小鳥。
沃勒不喜歡身上綁東西,林雪君只好一直將它看好了,連它要鉆進叢林獨自去狩獵,都會立即將它喚回。
像盯住喜歡招貓逗狗的孩子一樣,完全將它帶在了自己視線范圍內。
小狼起初很不適應,煩躁得總是嗚嗚叫,雞頭酸臉的。
但漸漸似乎也體會到了林雪君的擔憂,終于還是耷頭垂尾地不亂跑了。
…
在林雪君半夜看到‘鹿頭神女’的第二天,趙得勝在大家扎營盤后背槍去打獵。
在穿過幾棵落葉松后,他聽到松雞“嘚兒嘚兒”的叫聲,立即取下獵槍握在手中,并躲在樹干后屈身盯死了發出松雞叫聲的地方。
當草叢微微搖動時,他將槍口對準那處,輕輕拉了槍栓,準備在松雞稍露出肢體時立即開槍。
又耐心地等待了幾息,高草叢中再次發出嘚兒嘚兒的叫聲,一團灰黑色忽然出現在密草和低灌木之間。
趙得勝幾乎就要拉動扳機了,灌木后人類的頭發露出時,趙得勝嚇出一身冷汗,他慌得忙松開手指,槍口也被甩開了。
他猛飆了句臟話,接著便朝著那邊大聲喊:“嗨,誰在那兒蹲著呢?”
另一邊灌木叢里真正的松雞聽到趙得勝的問話,驚得撲棱棱逃走。
躲在高草中模仿松雞叫聲想要誘捕松雞的人終于氣憤地站起身,她渾然不知自己因為模仿松雞叫聲模仿得太像而險些死在外來獵人的槍下,只記掛著自己的獵物被驚走,瞪圓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看趙得勝。
年輕的女獵手比趙得勝顯得更生氣,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話,趙得勝雖然聽不懂,但還是能感覺到,罵得肯定很難聽。
他也很委屈,于是也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
哪知道他聽不懂人家講話,人家卻能聽懂他的,在他氣吼吼發泄了半天后,女獵手豎著眉毛,怒目圓睜道:
“你險些射殺我,怎么還罵人呢?你講不講道理的哇?”
“……”趙得勝傻眼呆立,羞窘得滿臉通紅。
對方說得在理,的確是他差點殺人,回想一下真是渾身冒冷汗,太嚇人了。
十幾分鐘后,他帶著差點被自己射殺的、住在森林中的鄂倫春女獵手琪娜哈,來到了采藥人的營盤。
因為趙得勝嚇跑了琪娜哈的獵物松雞,老趙只得又跑去打了一只松雞賠給她,還順帶獵了只野鴨子,聯合全營盤的所有人一起招待這位森林中巧遇的客人。
琪娜哈卻不接受自己被稱為‘客人’,她認真表示他們這些采藥人才是森林的客人,他們鄂倫春人才是住在森林中的主人。
跟著他們吃了一頓晚飯后,琪娜哈堅持要帶他們到她的烏力楞(由5個仙人柱組成的小部落),用駝奶和鹿肉招待他們。
“你真厲害,擁有自己的小鳥。”琪娜哈很喜歡捕獵進食后站在林雪君肩頭的小鬼鸮,每次她想伸手去摸摸,小鬼鸮都會撲扇著翅膀飛到高樹枝上站著,等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