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林雪君’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似乎就是在最近一段時間聽過似的。
是不是身邊有人提起過這位高人呢?
接過大隊長妻子薩仁遞過來的饅頭和奶茶,張義松這才感到饑腸轆轆??吭诖箨犻L家院外圍欄,他暢飲奶茶,并五口吃掉了一個大饅頭。
遠處終于有幾個人快步往這邊趕時,張義松的目光快速逡巡,一個是特別爽朗能干的翠姐,他見過的,認識,肯定不姓林。走在中間的是位清秀的少女,眉眼飛揚,有種英氣勃勃的精神勁兒。最后一位是個戴眼鏡的青年人,表情沉穩,眼神溫和。
難道是最后這位卷毛小眼鏡?
怪不得剛才他說‘林雪君老同志’的時候王小磊拿眼睛斜他呢,原來人家根本不老嘛,是位小同志啊。
擦擦手指上的饅頭屑,他站直身體便要好好跟這位‘被陳社長認為值得日夜兼程求助’的林同志握一下手。
就在他手準備朝著卷毛小眼鏡面前伸出去時,他忽然聽到對面走在最中間的英氣少女朗聲問王小磊:
“大隊長,找我什么事?。俊?
張義松的手頓住。
“林同志,這位場部來的張同志是專門來接你的,第四第五生產隊的牛羊真的出了問題,你擔心的疫病可能真的爆發了。”大隊長心里著急,語速極快地介紹道。
“兩個生產隊嗎?是第四生產隊那邊最先出現病畜……通過收羊毛的收購員將病菌傳遞到了第五生產隊?”林雪君表情瞬間一肅,這是牧民們最最害怕出現的情況!
她始終記得后世養豬戶哭著說自己連續幾年遇到非洲豬瘟,之前賺的錢全沒了,后來借來買豬的錢也沒了時的樣子——養殖戶就站在干干凈凈的豬圈前,對著倒在豬圈里被照顧得很干凈的小豬,哭得抽噎,年輕黝黑的面孔染滿了他無法承受的悲苦。
“張同志,去第四生產隊要多久?”林雪君當機立斷。
張義松的手于是往她面前一送,表情逐漸從怔忡變為鄭重,迷茫、不敢置信等情緒一閃而逝,對著林雪君嚴肅焦急的臉,他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用力搖了下才道:
“現在出發,騎馬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到。”
“行?!绷盅┚c點頭,轉臉對穆俊卿道:“阿木古楞和衣秀玉上山采草藥去了,等他回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讓他騎馬來第四生產隊找我?!?
說罷,她又轉頭問大隊長:“你去嗎?”
“去。”王小磊也想去看看情況,也許能幫上忙,如果幫不上忙也去學習一下經驗教訓,“我先要將大隊里的工作交代一下?!?
“那您跟阿木古楞一塊來找我吧,我現在就回去取藥箱,騎著蘇木跟張同志先出發?!绷盅┚D身便要往知青小院走。
“給你們帶點吃的?!蓖跣±谡f罷便要折回屋里給她取東西。
“不用,我家里還有王建國給熏的肉干和饅頭?!绷盅┚龜[擺手,人已經雷厲風行地走出去幾米了。
張義松跟著林雪君回她的住處,走到拐彎處才發現,原來剛進駐地看到的特別漂亮的院子,就是林同志的家。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一臉堅毅、似乎正垂眸沉思什么的女娃娃,忍不住好奇起來:她是哪個石頭里蹦出來的???怎么就忽然出現在了這片草原上,成了陳社長都要找的好幫手呢?
直到與騎著大黑駿馬的林雪君馳騁在夏季惱人的熱風中,張義松仍在疑惑。
太陽偏斜,晚霞霸占天際時,空氣中總算流動起涼意。
張義松的大白馬似乎在跟林雪君的大黑馬較勁兒,一路馳騁竟一點要偷懶的意思都沒有。路過一條蜿蜒小河時,他拽韁喊停,讓兩匹馬飲水吃草休息一下。
接過林雪君遞過來的肉干,聽對方提及這是野豬肉時,張義松猛一拍大腿,急喝道:
“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林雪君,廣播站念完稿件的時候老念你名字!”
第99章 疫病大篩查【2合1】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夏日的草原上沒有樹蔭, 沒有房屋涼棚,如果天上沒有厚云遮擋陽光,人和動物完全暴露在大太陽底下, 一會兒就是一層燥汗。
即便是盛夏, 呼倫貝爾也難得有高于三十度的熱天,偏偏被他們遇上了。
如此趕路,對人和馬都是一種挑戰。
中午最熱的時間,林雪君伸手摸一下蘇木,一層水淋淋的汗, 只得再次尋找陰坡和河流給馬兒降溫。
再這樣跑下去, 他們還沒到目的地, 馬就得中暑倒地。
張義松帶馬去喝水的工夫, 林雪君一邊隨口嚼幾塊肉干, 一邊尋找祛暑的草采摘了好給馬吃。
遠處山坡上有人正在放牧,馬群幾匹一組地散步在河邊, 時而去喝水,時而去吃草,有的太熱了干脆倒在河水中打滾。
草原上的許多小河都不深, 沒有陡峭山坡時, 它們忽左忽右地流淌,完全是彎曲的, 幾乎找不到一截直河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