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頭很干,對,還吐血了。”王鐵山始終看著林雪君的表情,每當她皺眉,他的心都會跟著緊一下。
林雪君點點頭,腦子里開始思考這些王老漢描述的癥狀,可能代表的疾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口腔炎癥,像四眼狗這種忍耐力極強的動物,不會表現(xiàn)得這么沒精神。
鼻頭干往往代表著發(fā)燒,這個就很不好。
喘的話很可能是一些肺部炎癥、呼吸道炎癥等引發(fā)的,加上食欲喪失……
所有癥狀聽起來都不像是小病。
從知青小院到王老漢的家要穿過整個生產(chǎn)隊,還要再爬一段山路,才能看到那個主體木質結構的小屋。
快走到時,王老漢轉過頭,那雙因為蒼老而顯得黯淡的眼睛望了望林雪君。他扶住樹歇了口氣,開口鄭重道:
“感謝你過來,真的謝謝你……”
他想要找一些其他更能描繪自己真誠謝意的詞句,卻沒能成功,只得口拙地重復著說謝謝。
他知道獸醫(yī)原本只治牛羊馬驢和駱駝,其他動物只能自生自滅,或者家主自己琢磨著治??墒撬爦W都說過,大隊新來的知青獸醫(yī)愿意給狗治病。
他的心里太急了才想著求醫(yī)試試,沒想到林雪君立即就拎上藥箱跟著他過來了。這一路他都在觀察她,她真的在關心狗的病情,不是在敷衍。
…
王老漢的小院子用木帳子纏圍著,小屋只有一棟,連倉房都無。此刻門敞著,能一眼看清屋里除了一張床、一個灶和一張椅子外就沒什么了,連桌子都沒一張。
可在屋外靠灶的那面較暖的墻根下,卻有一個不小的木質狗窩。外圍木板拼得整整齊齊,內里還縫著一層綿里子,狗鉆進去就像鉆進被窩一樣,肯定很暖和。
王老漢見林雪君打量狗窩,便帶著她往屋里走,“有時候它不睡狗窩,跟我睡屋里?!?
他點了桌上的油燈,又提著燈走到床邊上。此刻那只大狗正窩在床內側,有陌生人跟進來,它僅抬了下眼睛,便又不動了。
林雪君接過他手里的油燈,坐上老漢的硬板床后跪行到內側去檢查狗。
“有點冷哈?!蓖趵蠞h站在床下搓了搓手,轉頭蹲到灶邊去填柴點火。
“狗咬人嗎?”林雪君轉頭問。
“不咬人,很通人性的,它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蓖趵蠞h從灶后探頭回答。
林雪君便伸手先摸了摸大狗,嘗試先與它建立信任,“它幾歲了?”
“六歲了?!?
“是條青壯狗了。”
“以前常挨餓,人都沒啥吃的,狗更不行了,也就這幾年才好了一點。照之前的狀況,這個歲數(shù)就算老狗了?!蓖趵蠞h填好柴站起身,走到門口想關門籠住熱乎氣,想了想,還是只掩了一下,并沒將門關上,“大多數(shù)狗都活不過10歲的?!?
林雪君點了點頭,在撫摸了四眼狗一會兒后,它漸漸對她有了反應,尾巴輕輕挪動,似乎是想要搖一搖向她示好。
林雪君這才拿出體溫計,捏起狗尾巴,喊老漢控制住它不讓它亂動,并溫柔地將溫度計插進狗直腸。
大狗先是抗拒了下,但抬眼看了看自己主人,還是選擇信任,沒再掙扎。
“乖狗。”林雪君輕輕摸了摸狗頭。
“它真的可乖了?!蓖趵蠞h雙手壓在狗背上,聽到林雪君夸獎它,立即伸手撥開大狗肩膀處的毛發(fā),露出下面一條很長的傷疤給林雪君看:
“你看,之前我去山里打獵,遇到了頭人熊,它很英勇地撲咬拖住人熊,我才能逃跑。是它救了我一命啊。
“當天它沒回來,我還以為它肯定被熊吃了,幸好第二天回來了。
“不過帶了一身的傷,最嚴重的就是這條,兩指長,流得滿身血。大隊里的人都說它活不成,不如殺了吃肉?!?
王老漢說到這里仍會露出憤憤表情,手輕輕撫摸大狗那條長疤,高興地說:
“我每天給它采草藥搗成汁涂抹,打旱獺和兔子給它吃,別人都說我是狗的奴隸,哈哈,但它也爭氣,真的長好了。
“這山腰上就我倆相依為命,人家娶個媳婦還要吵架呢,我倆可不吵架。”
林雪君被他的描述逗笑,手指開始一寸一寸地按壓大狗身體,沒有蜱蟲也沒有異常的腫塊。再拎起狗頭檢查頸下,淋巴有些腫,但并不嚴重,很多炎癥也會引起淋巴的輕微腫大,這可能也是造成大狗鼻頭發(fā)干的原因。
抽出溫度計,用老漢遞過來的破布擦了擦,就著油燈一看,“發(fā)燒了?!?
“嚴重嗎?”王老漢聽到這話,心里浮上希望,“那是不是喝點退燒藥就好了?”
“還不知道。”林雪君轉頭對王老漢道:“得看到底是什么引發(fā)的燒熱。”
說罷又戴上聽診器,聽起大狗的肺部。
只有哮鳴音,聲音略粗,如果是肺炎的話應該也只是初期,肺內滲出物比較少。
如果這是造成狗子氣喘的原因,那狗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