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筆好,有才華,有觀察到美的眼睛,有贊美勞動的真心,書寫的又是邊疆生活,太好了,太契合我們當下的主題了。
“先登你帶來的這篇,再登《冬牧場上的牧民:草原騎士》。
“秦副主編,你去安排,你畫沒畫出好作品?給這兩篇文章配個圖,好好宣傳一下咱們邊疆的真實生活,咱們牧民同志們的真實形象?!?
“行嘞?!鼻嘏迳c點頭,將兩封文章折好放回信封,轉身便要去落實。
“稿費,咱們現在政策不讓給錢,你給林同志挑4本咱們大辦公室書架上的好書,再去小王那里領30張3分的郵票,以后她郵信用得上,用不了這么多郵票,還能勻給其他知青換錢,去郵局也能換成現金。”主編捏著下巴思考起如何給與林同志足夠的回饋。
“成?!?
“再領一個信紙本給她,你看她寫文章這信紙,都發黃卷邊了,邊疆艱苦,想買本子和信紙應該也難,咱們都給她備上。”
“好?!?
“嗯,郵寄前記得去會計那邊打個條子?!敝骶幾詈蠖凇?
秦佩生應聲后,終于踏出了主編辦公室,接著便被急于將文章上報的心情鞭策著直奔排版室。
他這人看見錢都不一定著急激動,看到好文章卻是要興奮的。
踏進排版室,嗅到油墨的味道,秦佩生長舒一口氣,通身透出種回到家園般的松弛感。
“老趙,來活了!”他舉高手里的稿件,振臂一呼。
整個排版室瞬間被點燃,所有人都圍過來,湊頭一起討論,之后又炸開,各自熱火朝天地忙活去也。
第54章 粗粗的小手會畫畫
只有這樣,等風來時,想飛的人才不會遺憾。
春牧場上的風從早刮到晚, 從林雪君來到春牧場一直刮到五月。
在南方,5月都開始穿半袖了,呼倫貝爾卻還在穿棉襖。
只中午放牧時, 塔米爾被太陽曬得躁得慌, 會褪掉蒙古袍上半部分,只著一件跨欄背心,露出悶了一冬的健壯白膀子和胳膊,每每用力拽韁繩時,總把肌肉繃得圓鼓鼓。在運動中鍛煉出的肌肉是長條狀的, 長在并不很粗壯的修長臂膀上, 很漂亮。
因為蒙古袍的腰帶仍緊緊扎著, 他的上衣部分便翻開著掛在腰上, 像是個袍擺一樣隨著縱馬顛簸的動作上下翻飛。
阿木古楞嘲他是個花蝴蝶, 愛炫耀。
塔米爾每每被這樣說,總顯得格外高興, 好像阿木古楞不是在糗他,而是在夸他一樣。
林雪君帶著胡其圖阿爸家所有大力士們,將一頭圓腦袋小犢子扯下來。
樂瑪阿媽往犢子身上灑了些草料, 促進母牛舔犢, 接著站起身撐著腰一晃一晃地走到林雪君身邊。
她抬起手臂,指著散在氈包外的大牛和小牛, 喜氣洋洋道:
“數得清有多少頭嗎?”
胡其圖阿爸在氈包外用木棍和麻繩圈了很大的牛棚,白天時牛棚不綁,母牛們便帶著犢子四處溜達著找草吃。
只要草原上不變天,胡其圖阿爸總是允許母牛們自由自在地隨便散步。
到了晚上, 母牛們自己會帶著犢子回圈里, 它們覺得氈包邊的棚圈最安全, 能阻擋寒冷和狼群。
春天的天空湛藍湛藍的,雪化的越來越少,露出由高低不等的干草組成的一片片黃色。
在這片金色和白色交錯渲染的草原上,星星點點的綠色正在悄然冒頭,一叢一簇地藏在枯草和雪下,只等一場更暖更勁的風吹去白和黃,綠色便會在一夜之間染遍整個草場。
林雪君一頭一頭地數牛,這邊剛數好,牛們抬步左右跑上兩步,陣型變了,又忘記了哪些牛數過,哪些牛沒數過。
她只得撓頭苦笑:“它們總是動,太難數了?!?
“哈哈,現在有146頭牛犢,172頭母牛。”樂瑪阿媽高興地報數,棚圈里的牛,她每天都要數一次,不是擔心少牛丟牛,只是因為快樂而已。
就像喜歡數錢的財迷,她就是享受這份豐收的喜悅。
林雪君特別佩服樂瑪阿媽,她不認字,漢話也說得奇奇怪怪,沒見過高樓大廈,不懂四大名著,沒吃過山珍海味。但她棚圈里哪頭牛犢子是哪頭母牛生的,卻了若指掌。
明明在林雪君看來,小牛犢子和母牛長得都差不多,樂瑪阿媽卻總能分辨得出,像會魔法一樣。
“這么多都活下來了,真好啊……比去年活得多幾乎一倍呢。你聽那頭小牛,叫得多洪亮,哈哈?!睒番敯屢恢痹谛Γ孟袼焐褪沁@么喜歡笑的人一樣。
跟林雪君數過牛后,她又趕去給母牛擠奶。哪頭擠過了她也一定記得,明明沒給母牛做記號,卻也絕不會在同一天重復給同一頭母牛擠兩次奶,真是厲害。
林雪君整理好藥箱,走到阿木古楞身邊,才想喊他一起回烏力吉大哥家,卻見阿木古楞面前土地上被畫了一幅畫。
天上有一團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