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甚至想到,她對他的感情,現(xiàn)在自然能肯定是愛情,可是最初的萌動,未嘗不是為著這個緣故——畢竟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懂什么情啊愛啊的。
只不過,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世界上再沒有比他更親近的人,也正因為沒有血緣關(guān)系,她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不安,才想要讓關(guān)系更近一步,加深羈絆。
如此萬般思緒涌上心頭,又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溫竹捧著她的臉安撫道:“沒有生氣,你別擔(dān)心。”
看破了她的心結(jié),他知道如何能快速讓她安定下來:“下不為例,絕對不準(zhǔn)再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不然,顧氏這邊你就自己擔(dān)著吧,知道嗎?”
顧盼一愣,喪氣地頭埋進(jìn)他的頸窩,低聲抱怨:“你這招好毒!”
“明白就好。”溫竹按著她的后腦勺揉了揉。
話說開一部分,兩人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以前的親密是熱烈的,如今多了些細(xì)水長流的溫馨感覺。
當(dāng)然,就算宴會上的那件事成為了兩人感情的催化劑,溫竹也不會就輕易放過李東宇。和顧盼商量,確認(rèn)不會影響到華年那邊的計劃之后,他直接找上了李東宇他老子,眾泰集團(tuán)的董事長,讓他管教好自己的私生子。
由于公司的事,他不好表露自己與顧盼關(guān)系融洽,連陪她出席宴會都不怎么方便,但這么敲打一下是沒問題的。乍一看這似乎是挺矛盾,實際并不是。
事情就是這么的微妙——就算是溫竹和顧盼之間的關(guān)系實際上已經(jīng)發(fā)展到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只要顧氏集團(tuán)一天沒改名,外人面前還得扯一張遮羞布,顧盼就不能輕易被欺侮。
強(qiáng)制休假三天,滿血復(fù)活的顧盼,出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約見趙曙光。
這次商討的,可是關(guān)于顛覆娛樂圈現(xiàn)有格局的大事,中間還摻雜著包括并不僅限于吸毒、販/毒等違法犯罪的事情,必須要注意保密,當(dāng)然不能隨隨便便約在外面。會面地點就定在了顧盼的辦公室。
助理領(lǐng)著趙曙光到辦公室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趙曙光一開門,一個黑乎乎的不明飛行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面而來。他本能地后仰,雙臂在臉前一擋,反手一撈,觸感輕飄飄軟綿綿的。
嘿,不是什么重的危險的東西,還算有分寸!
低頭,定睛細(xì)看,一個玩偶式的抱枕。剎那間,他居然還挺感動,就是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趙曙光把抱枕夾在腋下,回手關(guān)門,一臉納悶兒地問道:“顧大小姐,我這沒得罪你吧,一進(jìn)門就給個下馬威,合適嗎?”
顧盼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胳膊肘撐著兩邊的扶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沒好氣道:“誰讓你去我哥那兒多嘴的!”
宴會那事,連她的助理都不清楚,溫竹是怎么知道的?她沒敢問也清楚是誰,當(dāng)時只有趙曙光在場,不是他漏了風(fēng),難道還是李東宇自投羅網(wǎng)?
“不是吧不是吧,這也要怪我?”趙曙光臉上的肌肉直抽抽,十分夸張地嚷嚷,“難道不是你自己說漏了嘴,他才會來找我問個究竟?”
“你那大哥你清楚,他都直接找上我了,我敢瞞著嗎?”他拉了把椅子到桌前,在顧盼對面坐下,“再說,你也沒跟我說,這事得保密呀?”
顧盼挑眉冷笑:“那我也沒說,你能隨便和人說啊?”
這不純粹抬杠呢嘛!趙曙光一時無言。
他心念一動,仔細(xì)端詳著顧盼的神情。繃著歸繃著,這也是在開玩笑,可以肯定不是和那位溫總為那事真起了爭執(zhí)的模樣,不然哪兒有這么平和!
忽然間,他想起上次見到表妹秦舒雅,她無意間閃出的半句話,霎時間福至心靈,抬手作認(rèn)輸狀:“我的錯我的錯。你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我算那根蔥啊,不該跟著瞎摻和!”
“算你聰明。”顧盼頓時失笑,“還有,管好你的嘴,懂嗎?”
趙曙光想想最近外頭風(fēng)傳的消息,登時明悟,連連點頭:“明白,放心!”
插科打諢之后,就該說正題了。他好奇問道:“之前你電話里神神秘秘地提了個話頭,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有感于你上次足夠仗義,及時地伸出了援助之手,這回特意讓你過來,請你分一塊大蛋糕。”顧盼輕笑著翻開文件夾,將一份資料推到趙曙光面前,“你先看看,看完了再細(xì)說。”
趙曙光拿起資料瞥了一眼,抬頭看看顧盼,見她一臉高深莫測地微笑,才又低下頭去,滿懷興趣地細(xì)看。
剛看兩眼,他翹著的二郎腿就放了下去,習(xí)慣性微躬的背也挺直起來,再次抬頭張大眼睛看向顧盼,語氣猶疑不定:“這……”
“你能不能先看完了,有什么話再說!”顧盼白了他一眼,對他沉不住氣的表現(xiàn)十分不滿。
趙曙光嘴角一抽,老實低頭。
顧盼打電話讓人送一杯咖啡進(jìn)來給他,自個兒起身泡了杯茶,來到落地窗前,慢條斯理地聞著香。茶去了一半,就聽得身后“吱呀”一聲椅子磨地的尖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