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醫生,快醒醒。”劉詢搖了搖他的肩。
一場催眠下來極度耗費精力, 楚湛緩了一會兒, 才慢慢回歸到現實的世界,只不過大腦還是有點混沌。
“你什么時候醒的?”楚湛問他。
提到這個, 劉詢現在還覺得身上疼, 他苦逼道:“還不是你說不讓看, 我就跳車了, 結果跳下來就當場去世。”
“………挺好。”楚湛也不愿被劉詢看到后面發生的一切。
他靠在沙發上轉過頭,發現只剩下顧謹言沒醒。
大概他還得等著那邊的世界徹底吞沒后才能脫離催眠。
顧謹言仰靠在沙發上,臉色不比在催眠世界里好多少,他在睡夢中雙目緊閉,不僅眉頭深攏, 連脖子上的血管都在微微僨張。
可想而知他在里面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情緒波動。
楚湛并沒有清醒過來后的輕松, 他的胸口始終縈繞著一團壓抑的, 沉重的氣體。
他情緒難辨地看了顧謹言一會兒, 站起身打算去洗手間沖把臉,離開前他同劉詢說:“你在這等他醒來吧。”
“行。”
楚湛出去后,路過護士站時喊住小安,讓她送一條薄毯進自己的辦公室。
楚湛站在盥洗臺前接著水往臉上拍, 這個天氣, 涼水撲在皮膚上微微刺痛,雖然頭腦似乎清晰了許多,可是腦海中仍舊反復回放著催眠的畫面。
尤其顧謹言望著他說“要愛”時, 那雙眼悲憫中帶著無盡的乞求。
說實話,他離開辦公室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突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醒來后的顧謹言。
若是談治療失敗以及事后解析, 他覺得自己暫時沒心情也沒精力。
可若不談這些,那他在現實里跟顧謹言好像還真沒什么可聊的。
不過既然已經失敗了,那么后邊還得接著治療,該面對還是得面對,只是楚湛越想越心累。
他在洗手間內待了好長時間,最后抽了幾張紙巾擦干臉,丟進垃圾桶里后踩著沉重的步伐朝辦公室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腦子里思索措辭,他糾結著待會兒等顧謹言醒來后是說“抱歉顧總,治療失敗了,需要重新擬定方案嗎?”
還是冷著臉“錢退你,另請高明吧。”
然而還沒決定好說哪一套,他就已經迷迷糊糊進了辦公室。
楚湛一愣,辦公室里只有劉詢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而長沙發上的薄毯已經被人動過且搭在一邊了。
“人呢?”
劉詢見楚湛回來,連忙放下手機,心情激動的樣子,“楚醫生,顧總剛走呢!”
楚湛皺了下眉,問:“他說什么了?”
“他說治療很成功,他的病已經好了!”
“你說什么?”楚湛狐疑,又反問,“他說他的病好了?他親口說的?”
劉詢樂呵呵道:“那肯定得好呀,我們在催眠里都下了那么多猛藥了。他現在估計聽見強制兩個字都要頭疼死了。”
劉詢死得早,自然不可能見到后面他跟顧謹言的事。
楚湛雖心有疑惑,可既然患者自己說病好了,那作為醫生,他自然沒什么可說的了。
他猜想偏執的感情是一回事,厭惡強制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之間并沒有什么聯系。興許通過這次的治療,顧謹言是真的厭惡被強制了。
走廊外傳來院長高興的聲音,他看見楚湛走出辦公室,紅光滿面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
“楚醫生,恭喜你呀,這次的治療很成功!”
“怎么?”
“顧總已經把尾款都結了,楚醫生你這次真是為咱們醫院立了大功了!”
走廊里的醫生護士聞言全都鼓掌恭賀,院長更是一拍大腿,說是過幾天得好好給楚醫生擺一場慶功宴。
所有人都情緒高漲,可楚湛卻是笑笑沒多言語,他望著辦公室里落地窗外慢慢被夜色籠罩的城市,莫名有些悵然。
一段治療結束,往后就是陌生人了。
有了這么一大筆的治療費,按理說下半輩子躺平都行,人生再也不用奔波。
可自從那天后,楚湛反而變得更加忙碌,不論大大小小的面診,他來者不拒。早上最早到醫院,下班最后一個離開,時不時還約劉詢出去喝兩杯。
原本的休息日他都跟其他人調休了,仿佛不要命地工作。
劉詢看不下去了,他非常不解:“楚醫生,你要結婚了嗎?”
“?”
“要給天價彩禮?”
“什么意思?”
電腦后的楚湛正專心準備下午的病案,頭也沒抬。
劉詢瞧著這個被捧為嘉華心理醫院院草的男人,隨便一顰一笑都能令小護士臉紅心跳的英俊臉龐,現在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下兩坨濃重的烏青。
他忍不住咂舌道:“要不是給天價彩禮,你這么拼命工作干嘛?你很缺錢嗎?你不應該缺錢啊,顧總那單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