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起先還渾身僵硬不肯動,直到楚湛說:“如果你現在下車,說不定我就不計較你跟洛予之間的破事了。”
顧謹言眼珠動了動,他開始找剛才脫掉的衣服穿上。
穿好后一語不發地下車,他剛站到外邊,頃刻間仿佛被暴雨洗漱過一樣,頭發濕答答地貼在他俊美到極致的臉頰上,雨水沖刷他的睫毛,他費力地睜著眼。
楚湛的心霎時狠狠揪了下。
顧謹言烏黑的眼瞳內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失望,卻終究沒說什么,而是關上車門。
顧謹言離開后的幾秒內,楚湛還在車內保持鎮定,等到車子起步,他迅速地趴在后座上,兩只眼睛透過玻璃緊緊盯著車后的人。
楚湛忙喊前排的司機:“慢點慢點,別開太快,但也別太慢!”
楚湛其實都看不清車尾的人,只能隱約透過簌刷下來的雨水分辨位置。
偶爾看得到顧謹言修長的身影,在高架橋上一點一點孤單地前行,接著又被吞沒在了巨大的雨幕中。
雨實在太大了,這個天氣要是淋一會雨,就凍得不行,更何況顧謹言的手機落在車里,不過即便他手機帶在身上,這種天氣這個位置也完全打不到車,何況他是個藝人,他絕不會讓人看見他的窘迫。
“你找輛車趕緊開過來,跟緊他。”楚湛吩咐童特助。
剛剛車內的對話前排的倆人聽得一清二楚,所以童特助多問了一句:“楚總,到時把顧先生接上車嗎?”
楚湛沉默了半晌,說:“跟緊他就好。”
他不能心軟,但是又控制不好強制的度,所以他只能做到極致,可心里卻不是滋味。
然而他只能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顧謹言,如果這次真能治好他,那么……他應該也是能夠體諒他的良苦用心。
只是車內的楚湛愈發煩躁,他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后邊,可是除了一望無際白茫茫的雨霧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劉詢下午沒跟著楚湛出去,看見楚湛進門,他問:“顧總呢?”
楚湛悶悶地回了他的話:“外邊。”
“外邊?什么意思?你不是捉奸去了嗎?”劉詢想到什么大駭,“你該不會………把他殺了吧……”
“胡說什么呢,我要是殺了他,催眠世界早就結束了。”
劉詢訥訥道:“也是,那你說的他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楚湛把事情同他說了,說完感到有點疲憊,不是身體,而是精神。
“這么大的雨………”
楚湛不想再聽劉詢說話,他擺擺手去了二樓浴室洗澡,當他站在淋浴間,任由溫暖的水流從頭到腳沖刷而下時,他腦海浮現顧謹言的那雙眼睛。
尤其下車那刻的眼神,極為深刻。
果然還是沒干過壞事,所以惴惴不安。楚湛心想。
顧謹言當時在車內完全可以跟他再爭執一番,然而卻因為自己的一句:下車便不再計較他與洛予之間的事。
毅然毫不猶豫下了車。
楚湛又開始想,那么他在遭受逼迫屈辱的過程中要的是什么?
高架橋到別墅光開車都要兩個小時,現在距離楚湛回來過去了四個小時。
別墅內傭人準備了晚餐,楚湛卻食之無味,草草應付了事后,他便回了臥室。
天仿佛被捅破似的,雨不見小,站在二樓臥室的落地窗前只能看見花園里忽明忽暗的景觀燈,在霧茫茫的視野里若隱若現。
劉詢的聲音幽幽地響起:“這么大的雨,人淋回來都要壞了,楚醫生,我們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今晚,楚湛的胸口始終縈繞著一團沉重的東西,又像是被手指攥住了心臟。
他不得已深深地嘆了聲氣:“都到這里了,只能繼續下去,希望可以盡快結束治療。”
要不然,他覺得自己的精力有限。
他望著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說:“要么什么都不做,要么一口氣把事情通通做完。”
劉詢沉默片刻后,說:“把所有的治療擠到一塊兒,真怕顧總又承受不住。”
楚湛暗暗地捏緊了拳,“治病的過程總是痛苦的。”
晚上十二點半,楚湛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房間里靜謐地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忽然,像是有未知感應似的,他坐起身拿過手機給童特助打電話。
“楚總,顧先生回來了。”
楚湛忙扔下手機,快步沖到落地窗,拉開一小截窗簾。
一樓的花園里,顧謹言正走進來,他低著頭腳步虛浮。
身上自然不用說了,他像只落水的鬼,從頭到腳透著死寂落魄。
十幾公里的路,深夜冒雨還要回來。
雖說,倆人互換了身份,但楚湛不認為互換了身份,性格就會全部顛覆。
就好比,在前幾天的相處過程里,顧謹言時不時會展露他原本的性格。
而且,就算顧謹言接受了楚湛,對楚湛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