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目光投向楚湛，手握在門把手上，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是楚醫(yī)生自己同顧總說吧。”

說完，擰開了門，童特助退到一邊。

等到楚湛走進去后，門被關(guān)上了。

顧謹言的房間布局內(nèi)外兩間，外邊是書房，光從布置擺設(shè)來看，低調(diào)且有品味，如同現(xiàn)實中顧謹言的氣質(zhì)，成熟又內(nèi)斂，卻無處透著華美。

楚湛遲疑了一下，打開了臥室的門，臥室里拉著厚重的窗簾，瓢潑雨聲被隔絕。

光線有些昏暗，只留了床頭的一盞燈。

而顧謹言平躺在床上，毫無生氣般緊閉著眼，黑色的睫毛柔順地貼在眼瞼下方，只在聽到動靜后微微蹙眉。

“我說了不許進來打擾我。”看來是真病了，連聲音都有氣無力。

楚湛杵在門邊半晌，猶豫著怎么開口。

顧謹言似是察覺到人沒走，他不耐煩地睜開眼準備呵斥，結(jié)果剛要張口卻怔住了。

又像是不敢置信似的，他撐起身想看清楚來人。

等確定是楚湛后，他吃驚道：“楚……楚醫(yī)生，你怎么來了？”

楚湛清咳了聲：“童特助找我來的。”

擔心楚湛誤會他以權(quán)壓人，顧謹言蹙了下眉頭認真道：“我沒有指使他。”

“哦。”

敷衍完，房間內(nèi)陷入了沉默，倆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能說什么。

楚湛尷尬地眼神亂飄，佯裝打量房間。顧謹言則默不作聲，目光卻一直在他的身上。

正好楚湛的視線飄了回來，跟他撞了個正著。

“……”

“……”

顧謹言這才想起待客之道：“要坐會兒嗎？”

房內(nèi)只有床，要坐那就只能坐床，然而他跟顧謹言在床上有不少糾葛，他記得，顧謹言自然也不可能忘記。

“不用了，童特助說你病了，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你的病我治不了，現(xiàn)在看來，你的病我確實治不了。”

楚湛這話倒不是敷衍，柔和的光落在顧謹言的臉上，能看出來的確臉色蒼白，無精打采的樣子。

也確實是瘦了不少。

“身體不好就趁早看醫(yī)生，我就先走了。”

楚湛剛轉(zhuǎn)身邁開腳步，顧謹言卻喊住了他：“楚湛。”

“你知道我為什么病么？”

楚湛扭過頭。

顧謹言一雙眼緊緊地注視著他。

“為什么？”

第37章

“因為我又發(fā)病了。”

“就在催眠結(jié)束后沒兩天。”顧謹言語氣疲憊, 配上他蒼白的臉色，給人一種破碎的美感。

“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找你，但又怕做出傷害你的事, 所以我選擇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楚湛吃軟不吃硬, 這一席話說得體貼又無奈，反倒令他不知如何應(yīng)對了。

楚湛沉默了, 過了半晌才開口, 既然對方以禮相待, 他的口氣也沒那么生硬了：“顧總, 催眠里的事你也清楚，我也不是沒認真治療，而是不管怎么治療，最終結(jié)果都不盡人意。所以即便你發(fā)病，我再幫你催眠, 進去之后我們無非又是重演一遍那個過程。”

顧謹言也沉默了, 他垂著眼睫, 如同絕癥病人面對醫(yī)生下的診斷書, 在最后一刻不急不躁，安靜地坦然面對。

楚湛完全能體諒顧謹言患上這種身不由己的病癥的苦惱，畢竟他在催眠世界里也經(jīng)歷過。

但體諒歸體諒，理智歸理智, 他還是對顧謹言說：“所以顧總, 你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我確實無能為力了。”

顧謹言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著抬起眸朝楚湛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好, 謝謝楚醫(yī)生。”

顧謹言這副樣子，楚湛覺得自己差點都脫口而出“節(jié)哀順變”了。

現(xiàn)實世界里的顧謹言確實是一個極其溫柔有教養(yǎng)的男人, 如果沒有催眠世界里的那些事，如果沒有這種怪病，楚湛是很樂意為這樣的患者治療。

楚湛點點頭，準備禮貌道別：“顧總好好休息。”

“真的不能繼續(xù)給我治療了？”

“沒有效果的治療，我們都沒必要浪費時間。”

“也不是完全沒效果，其實你在，我的情緒能穩(wěn)定很多。”

楚湛抵抗住了顧謹言蘊含期待的目光，他依舊堅定道：“抱歉顧總，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

“再加點治療費。”

“那也沒用。”楚湛笑笑，說著轉(zhuǎn)過了身。

“一個億。”

……

……

楚湛剛輕松自在沒一陣，這些天又煩惱了。每天晚上雷打不動的書也看不進去，正巧同事劉詢給他來電，說去喝酒。

要換做平時，楚湛完全不感興趣，今天他想了想便應(yīng)下了，他換了身衣服就驅(qū)車去了酒吧。

劉詢知道楚湛這人煩喧鬧場所，所以在清吧訂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