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蠻力將人翻了身,楚湛的臉被迫擠在了椅背上,后邊倏然一涼。
操!他媽又來,又來!
今天的舌頭終究還是沒躲過一劫,被顧謹言的大掌重重地打了一下屁股后,生怕還醒不過來,楚湛幾乎是用了好大的力氣。
力氣大到什么程度?醒來后,楚湛疼得整個人都快蜷縮到辦公桌底下去了,溫熱腥甜的血液不斷從口腔涌出,劇痛令他頭皮都快炸裂。
“唔… …”他不得不拿手捂著,卻又不敢觸碰。
顧謹言幾乎是同一時間醒過來,他看見楚湛弓著背,口中的鮮血不斷滴落在雪白的制服上,急忙推開椅子急步上前攙扶。
“楚醫生,你沒事吧?”
楚湛疼得說不出話,整張臉痛苦面具,他擺了擺手,重新站起身想在辦公桌上找點紙巾。
然而手還沒夠到紙盒,腰間又橫過一條手臂。
“………”楚湛雙目圓瞪,催眠都結束了,還來?沒完沒了了是吧,把他當個女人一樣抱來抱去。
顧謹言一把攔腰抱起楚湛,快步沖出辦公室。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嘉華醫院的走廊里頭靜悄悄的,守在外頭的保鏢們被老板的動靜嚇了一跳。
顧謹言頭也不回,一邊吩咐身后緊跟的童特助:“聯系醫院,備車!”
楚湛心說,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然而他此時根本發不了音,并且他也確實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爭執上面,他任職的是心理醫院,所以治療內外傷得去正規的醫院。
他目前這情形也的確開不了車。
到了醫院,顧謹言一通安排下去,大半夜各類專家聚集,陣仗搞得像是楚湛得了什么稀罕的毛病似的,一條舌頭足足折騰了幾個小時,最終得出結果,咬到肉了。
楚湛當晚就掛上了消炎的點滴,掛完之后打個車回去也沒什么大問題。可顧謹言非說給他賠禮道歉,愣是給安排了病房,并且……
寬敞的病房內一應俱全,電視開著聲音,音量不大,不至于令在場的氣氛那么尷尬。
病床上掛點滴的楚湛,郁悶的表情里夾雜些許無奈,他看向坐在旁邊沙發上翻看雜志的人。
如果他舌頭沒壞,他一定會說:顧總,真不用您親自陪護,或者請個護工也成。
他如今面對顧謹言真是膈應,縱使他再直男,經歷過催眠世界里的劇情一遭,也無法接受跟幾個小時前拍他屁股的男人共處一室了。
他琢磨著用個什么法子,不需要開口就能讓顧謹言離開時,顧謹言察覺到了臉上的視線。
他抬起頭,楚湛秒避開,佯裝看電視。
顧謹言看了眼點滴,視線落回在楚湛略微蒼白的臉上,現在楚湛無法開口,顧謹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講什么,干坐著又有些尷尬。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問了一句:“楚醫生,要喝水嗎?”
楚湛扭過頭,表情一言難盡:你看我現在像是能喝水的人?
顧謹言反應過來,“抱歉。”
他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看樣子沒打算走。
若在催眠世界里,楚湛面對那副德行的顧謹言還可以不用給任何好臉色。但現實世界的顧謹言風度翩翩又有修養,反而令楚湛不好說什么。
把催眠世界里的恩怨再扯到現實中,也顯得離譜。
不過以后再也不會有牽扯了,從這回的咬舌后,楚醫生當場給下了通知書,顧謹言這位病人他放棄治療了。
沾血的制服被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他的手機在衣服口袋里,楚湛準備單手取下點滴瓶下床過去取。
“楚醫生,想上廁所嗎?”顧謹言立即站起身,欲扶他起身。
楚湛指了指制服,一只手對著自己的耳朵比劃了一下,顧謹言懂了,去取了口袋里的手機。
楚湛想了想,打開了備忘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遞給了旁邊的人。
顧謹言不解地接過手機,低頭看。
【顧總,天色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顧謹言沉吟了片刻,在備忘錄楚湛的話下也敲了一行字。
“………”楚湛無語透頂了,舌頭壞的是他一個人,他搞什么備忘錄聊天?
【楚醫生,不用擔心,我暫時不困。】
手機遞回。
楚湛一看,盡可能按捺住自己即將不耐煩的表情,他現在只想趕緊打發人走。
【掛完水,我就睡了。】
顧謹言看了眼還剩下一半的鹽水,但明白楚湛這是在送客了,他在這個世界里是位體面人,于是只好站起身。
不過在離開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過了身,“楚醫生,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
楚湛:“…………”
當著患者的面,楚醫生自然說不出口那句:今晚開始不再幫你治療了。
這種明晃晃擺著拒絕人的事,他打算天亮跟院長知會一聲,然后走流程,從此以后,顧謹言被哪個醫生接診都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