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果然沒再追問宋葬的問題,但她陡然表情微變,嚴肅道:“礦井里的事情不能往外說,我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若是有任何異常發現,你可以無條件繞過我的權限,直接找霍爾中校交流。需要武力援助,就讓霍爾親自打報告申請,你負責授權通過。”
殷臣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珀西,礦井里有蟲族繁衍的痕跡,你不感興趣?平常你最愛殺的就是蟲子。”
“不是不感興趣,是不敢!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凱瑟琳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c區的月亮會無差別殺人。”
殷臣挑眉:“我知道,昨晚親眼目睹過,但我無法理解它的原理。”
“說得好像老娘能理解一樣!”
凱瑟琳無奈扶額。
她順勢說起了一件殷臣并不清楚的陳年舊事。
c區礦井里有不可描述的危險,在帝國上層早已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但絕大多數人,包括王公貴族,對礦井的概念也僅僅停留在【有危險】這一認知為止,再也無法向前推進。
因為知道的太多,真的會死。
隨意透露過多秘密的知情者,會在猝不及防時意外橫死,有自盡也有意外,且死相極端慘烈。
接收到秘密的人,哪怕守口如瓶,也同樣無法逃離死亡的結局。甚至可能陷入無止境的瘋狂與歇斯底里中,鬧出各種不可想象的亂子,死得更慘。
駐扎在礦星之上的軍營,是唯一有權利隨意談論礦井的“幸存者”。
據說在幾十年前,a區高層便曾做過各種試探與實驗。他們在礦星監獄里選出幾名罪孽深重的殺人犯,并隨機抽選了駐扎營隊中曾進入礦洞的普通士兵,命令他們,將自己在礦井里看到的一切,事無巨細告訴囚犯。
囚犯與士兵一對一,單線交流信息。
由于每個人對礦井隱秘的認知程度各不相同,他們達成的結局也并不同。
有一名士兵當場心跳驟停,其余幾人平安地離開監獄,卻在接下來半年內相繼開始生病、受傷,遭遇了花樣百出的不幸情況,接踵死去……到最終,堅持得最久的也沒能活過三十歲。
而殺人犯們全都平安地存活了十幾個小時,直到當天傍晚放風時,集體融化在淺淺露出輪廓的淡白月牙之下。
沒錯,就是融化。從皮肉到骨頭都化作溶爛粘稠的汁水,橘黃囚衣也被一并腐蝕,用手去抓也抓不起來。
排除一切變量,反復對比數次,研究員得出結論——是月光在殺人。
哪怕告密的士兵逃離c區,但只要他們曾沐浴在c區的月光之下,也會被一點一點地奪取生機。
由于場面極為驚悚殘忍,此事被a區的科研中心強制性封存,禁止任何人向外傳播他們的實驗結果。
而凱瑟琳·珀西,雖然是個不愛處理政斗、不喜歡維持虛偽關系的直性子,但她站在帝國的權力高處,便不得不知曉這些黑暗的歷史。
“告密者死得慢,聽聞秘密者卻必死無疑,這種抹殺規則太奇怪了。既然如此,如果我想報復社會,只需要把礦井的秘密到處傳播出去,就能直接無差別殺人?”殷臣不太理解,挑眉提出質疑。
凱瑟琳毫不客氣地回答:“別幻想了,你只會渾身潰爛、凄慘死在告密的路上,痛苦到悔不當初。c區礦井不是唯一的危險之地,死在a區的無辜者更多,我親眼目睹過無數悲劇。”
“真的嗎?我不信。”殷臣喝了一口冷茶。
“……姓殷的,別逼老娘和你拼了,你才離開半年,從哪學來的氣人招數?!”
殷臣不接話,反而態度冷硬地趁勢緊緊相逼:“到底還有哪里出現過危險,告訴我大致地區,我親自去調查。
“珀西,智能信息時代,沒有絕對的秘密,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否則蟲卵不會出現在礦井底部。如果我們無法解決這些隱患,蟲族只會更快地掌握關竅,利用它們的危險之處,將人類打擊至近乎滅亡。”
凱瑟琳沉默片刻:“你說得對,是我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讓你的小男朋友把門關上,這是軍事要務,不能旁聽。”
“砰——!”
加壓加固的雙層隔音門,驀然合攏。
經過昨晚的緊急鍛煉,殷臣對精神力的使用越來越熟稔,現在做這些生活中的小事,他連手都不需要動一下。
可惜,珀西團長低估了宋葬的聽力。
宋葬依然虛弱地躺在床上,學著像殷臣那樣,用精神力來擺弄周圍的物品。
他一邊全神貫注地偷聽,一邊意外把殷臣的衣柜打穿兩個大洞。
……算了。宋葬無語地翻了個身。
這種精細功夫,他是真做不來。
而在凱瑟琳口中,薔薇帝國幾乎遍地都是危險禁區。
危險的來源各不相同,但在每一個經濟不發達、人口聚集度低的中低級星球,至少都有一處不為人知的潛在隱患。
傳說中能將人吞吃入腹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