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呼了口氣,久久沒吭聲。他其實挺支持宋葬去執(zhí)行正義屠殺的,反正他也不是公安派系的人,只聽孫爺爺?shù)膯蜗蛎睢?
但現(xiàn)在幸福小區(qū)愈演愈烈的死亡情況,讓小曹原本粗獷的心靈漸漸有點崩潰了。
“……長官,要不您再看看,這像差不多的樣子嗎?誰都不愿意離開!都他娘在瘋狂跳樓呢!我草,越跳越多了,再這樣下去真不行,還來不及救人,全小區(qū)都死光了!”他心中焦急,越看越是著急,不知所措。
幸福小區(qū)的入住率很高,幾家人跳樓也就算了,但是一口氣跳下去那么多人,堪比戰(zhàn)場上碾壓性的單方面屠戮,而且毫無道理可言。
小曹真的很慌。
“來不及救人?”
而宋葬聽得心中一緊,目光迅速轉(zhuǎn)向幸福小區(qū)a棟,鎖定在二十四層附近。
消防官兵帶來的救援云梯搭建好了,高聳入云的梯子向上延申,就停在宋葬家往下的二十三層。
大型直升機率先救走了四個人,孫凌云坐副駕駛,葉小溪和蕭笑笑在后排,小姑娘被抱著,坐在蕭笑笑腿上。
安全起見,駕駛員只能一次性帶走三個成年人和小女孩,絕不容許繼續(xù)超載。
留下殿后的陳景生無處可去,于是淡定地與消防官兵攀談起來,在腰間綁上兩圈厚重的保護繩,非常結(jié)實。
他似乎是打算順著云梯自行離開,但暫時遲遲未動,因為現(xiàn)在……陳景生正在想方設(shè)法幫忙救人。
宋葬家樓下的空調(diào)外機上,坐著一名抹淚哭泣的年輕女生,她沾滿塵土的雙腿懸在空中,早已搖搖欲墜。
消防員小心翼翼地從空調(diào)外機旁向她靠近,陳景生小心翼翼地從落地窗旁往下伸手,繃緊精神想要齊心協(xié)力救下她。
但宋葬記得徐情提起過,這女生也是虐貓的一員,而且手法極端殘忍,酷愛當(dāng)著母貓的面虐待小貓幼崽。
變態(tài)神經(jīng)病,死了就死了。
宋葬更暴躁了。他轉(zhuǎn)頭將小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瞇了瞇眼,不由分說從他的牛皮褲腰帶旁抽走了對講機。
小曹嚇得渾身一繃,而宋葬熟練地擺弄著對講機,將頻率調(diào)試到正確頻道,揚聲說道:“陳景生,沒必要救她。你給我迅速撤退,和你老婆會合。”
從對講機里傳來的聲音,讓消防員和陳景生都嚇了一跳。
陳景生倒是毫不猶豫,收回試圖搭救的手,緊緊抱著防護繩大聲回答:“收到!”
異變,在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隨之出現(xiàn)。
本欲跳樓的女生猛然站起身,表情猙獰地伸長手臂一躍而起,試圖把陳景生給狠狠拽下來,陪她一同赴死。
但她失敗了。穿著單薄柔軟的連衣睡裙,像只暢游于黑沉夜色的雪白蝴蝶,輕飄飄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晚風(fēng)拂過,將她干瘦的身體吹得翻了個面。
女生素凈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猙獰殺意,滿是凄美淚痕,同時還掛著一抹溫柔恬靜的淺笑。
她很快樂。她很平靜。
她情愿就此孤身死去。
宋葬沒把她的死放在心上,凝神關(guān)注著站在云梯最頂端的……年輕消防員。
他的狀態(tài)非常不對勁,渾身僵硬,好似在與某種邪惡的力量努力斡旋,雙腿抑制不住顫抖起來,眼眸深處有痛苦與恐懼翻動,伴隨著些許扭曲陰暗的渴望。
就在女生轟然落地的下一瞬間,消防員試探著伸出一只腿,懸浮在幾十米高空之中。
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瘋狂引誘拉扯著他的心智。他腿上穿戴緊密、結(jié)實厚重的消防靴,竟毫無預(yù)兆地自行剝離開來,緊接著迅速向下掉落。
消防靴晃晃悠悠砸進血池中央,漫起層層圓潤而完美的暗紅漣漪。
年輕的消防員眸光顫抖,驀然迸發(fā)出更多瘋狂神采,他癡迷而狂熱地欣賞著獵奇的血池美景,以毫不合理的詭異姿態(tài)曲起了上半身,探出腦袋。
“砰砰——!”
“砰砰砰——!”
不祥的巨響聲順著對講機傳入飛機艙內(nèi)。消防員已經(jīng)拱起腰,雙腳死死踩著云梯借力,兩手無意識撕扯身上的安全繩,拉扯出陣陣巨響。
只要扯斷繩子,他就會不假思索地縱身躍下。
“陳景生,抓住他!”宋葬立刻高喊。
“收到!”
陳景生不愧是當(dāng)過雇傭兵的人,下手又黑又狠,猛地擊出一拳打暈了消防員。他將昏過去的年輕男人扛在身上,攀著云梯快速向下轉(zhuǎn)移。
能安全落地就好。
但宋葬仍然不解,消防員們都是從未進入居民樓內(nèi)的無辜外來者,與幸福小區(qū)之間幾乎沒有因果聯(lián)系,為什么他也會被蠱惑著想要去死?
可是,為什么?
“砰——!”
緊隨而至的數(shù)道巨大動靜,猛然打斷了宋葬的思路。
此起彼伏的喧嘩聲來自小區(qū)門口。
原來是有一名“幸運兒”,從十樓墜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