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在一段磨人的死寂沉默過后,殷臣最終還是再次選擇了肯定的回答。
“好呀,這可是你說的,”宋葬輕輕勾唇,白皙耳尖泛著羞赧紅暈,悄然漫起的酒窩顯得分外無辜純良,“我沒有故意欺負你哦。”
“轟隆——”
極具威壓的龐然巨蟒,驀地現身于狹小臥室之內,雪白蛇尾蠕動著發出令人心驚的鱗片摩擦聲。
它意外壓塌了宋葬的實木書桌。
但這些都是小事,太過無關緊要。
……
兩小時后,宋葬洗了個戰斗澡,神采奕奕地穿上圍裙,掄著鐵鍋做起爆炒魷魚。
這道菜的做法其實很簡單,若是火力夠猛,焯過水的新鮮魷魚只需下鍋幾秒,就會驀地香氣四溢,些許醬油便能勾出它的鮮美滋味。
將火辣出鍋的熱乎菜,整齊擺放在新買的白蠟木餐桌上,宋葬心情大好。
他對自己的手藝頗為滿意,埋頭吃飯,就連軟綿綿癱在飯碗旁的小蛇,也被他強行喂了好幾大口。
當然,餐桌上的整體氛圍,也并沒有宋葬眼中那么輕松愉快。
因為從外人的角度看來,他是在給看不見的鬼魂喂飯……被筷子送入虛空的食物,居然也跟著一口一口消失無蹤。
分明沒有任何咀嚼吞咽聲,但肉眼可見的滾燙食物,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中迅速消失了,極為瘆人。
唯有葉小溪窩在陳景生的懷里,幸福地接受投喂,好似一對不關心世事的神仙眷侶。
感受到孫凌云的僵硬,以及小姑娘那懵懂害怕的注視,宋葬終于舍得把注意力分給眾人。
“嗯?大家都有什么想說的嗎?蕭笑笑,你先說。”
蕭笑笑不著痕跡看了小姑娘一眼,表情難得有些難看,帶著努力克制的憤怒:“宋哥,王鐵柱就是個活畜生,他不僅愛搞雙飛,還是個pedo!”
她在小孩面前故意含糊了用詞,不過大家都能聽懂蕭笑笑的意思。
——王鐵柱居然還是個戀童癖。
陳景生放下勺子,神色凝重幾分:“她也被欺負過?”
“嗯,我旁敲側擊問出來了,很不對勁,”蕭笑笑早已氣得不行,壓低嗓音快速匯報,“那一家子都只把她當成討好“情人”、討好領導的工具,從沒把她當成親人看待?!?
陳景生頷首,同樣對此深惡痛絕:“這絕對不是個例,我等會回一趟所里,查查他的開房記錄?!?
“那個……我能說話嗎?”就在這時,孫凌云小心舉手。
宋葬點頭:“當然,你說。”
“鋼鐵廠的最大背景,就是江家。王鐵柱當年也是江家夫人推舉上去的。
“可能很多人都以為這種大廠是政府在支持,但實際上所有備受重視的大客戶、大訂單,都來自江家的匿名資助。現金流一環扣一環,中途在海外多次周轉,根本查不到江家身上?!?
陳景生眼睛一瞇:“這么多年前的老黃歷,你怎么知道?”
“我爺爺在家里罵過幾次,說找不到那些狗雜種犯罪的證據,男人女人全都像野蠻的畜生,腦袋里只有錢和色。他也不敢直接出面干涉,說是有可能害死孫家所有人……”
孫凌云一口氣說了許多,最后才放慢語速:“他是和勤務員偷偷罵的,罵得特別難聽,什么臟話都用上了,嚇得我當年半夜哭了好幾次,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有可能害死孫家所有人?”宋葬敏銳地捕捉到重點,“你爺爺位高權重,也怕江家?”
“沒錯,我爸活著從毒販手下逃回來,卻死在了江家注資的私立醫院里。爺爺讓我永遠都不能追究,也不能隨意提起我爸死亡的疑點,否則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孫凌云聳聳肩,露出一個苦澀的笑,“當然,現在江家人都死光了,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有超自然力量參與了,毋庸置疑,”宋葬一語斷定,“江家寧愿讓利,也要在幸福小區里打生樁,而且指明要項目合伙人的直系親屬,說明打生樁絕不是封建迷信那么簡單,還能帶給整個江家帶來更深厚、更長遠的利益。
“也許遍布滿城的江系開發樓盤,就是他們能在新江市橫行霸道的終極本錢……”
“喵嗷——”
話音尚未全落,那只安靜趴在小姑娘膝蓋上的無毛貓,突然無比警惕地尖叫起來。那一道非人的刺耳叫聲,幾乎銳利得快要劃破眾人耳膜。
宋葬黑眸微凜,下意識把小蛇揣進兜里,緊接著就是一陣地動山搖。
“轟隆——”
房屋震顫,吊燈搖晃,茶幾上的菜嘩啦啦摔落在地。
宋葬眼疾手快端起了自己的爆炒魷魚,壓緊嘎吱作響的嶄新餐桌:“陳景生,護好你老婆?!?
“地震了?”
“……如果只是地震就好了?!?
宋葬的目光投向落地窗邊,語氣嚴肅。
落地窗對面,是幸福小區c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