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徐情還算安分守己。
他曲著腿坐在一旁,抿唇看完了靈應板溝通的全過程,安安靜靜地捂著右手,沒有任何意圖干涉的念頭。
直到宋葬懶洋洋地窩進豆袋沙發里,發消息讓陳景生幫忙殺幾個人,徐情才終于有所行動。
他冷白的面容泛起微紅,鳳眸直勾勾凝在宋葬的手腕之上,語氣裹挾著濃郁的興奮:“宋葬,你用了什么魔法?這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能量體系……它很美妙。”
宋葬心情不錯,盤著殷臣冰冰涼涼的尾巴,歪頭看他:“你問的是我對象,還是招魂用的靈應板?”
才剛問完,宋葬又被殷臣偷偷咬了一下。
但是他咬得很輕很輕,和調情的力度簡直毫無區別。好曖昧哦。
當然,宋葬也不是遲鈍的人,他發現殷臣對徐情的不滿之意,似乎比今早還更加明顯幾分。
那雙漂亮的豎瞳里,漫出絲絲縷縷昭然若揭的殺意,蛇尾鱗片像炸毛般立起又蟄伏,壓抑著躍躍欲試的惡意。仿佛只要等到徐情的價值被徹底榨干,殷臣便會毫不猶豫擰斷他的脖子,讓他死得支離破碎、極盡凄慘。
這樣看來,難道殺死蕭笑笑的負面連鎖反應,會非常嚴重?
宋葬若有所思,對徐情的警惕即刻又多了一層。
“靈應板?原來它叫靈應板……”
而徐情的態度同樣怪異,他完全忽視了宋葬有對象的事實,選擇性只聽到后半句話,眸底的興奮之意翻涌如潮。
“宋葬,你知道嗎?你已經徹底無敵了。利用它的力量,你和我聯手,可以徹底摧毀這個惡心的世界,弄死所有壞人,所有對不起你的家伙。”
唔,很遺憾,靈應板可不是誰都能隨便用的。
宋葬敢利用它的規則之力,是因為他已經恢復了絕大多數在內測版的記憶。
他發現自己解剖、鉆研過許多boss的能量原理,借此衍生出了無數保命的底牌,以及各種各樣方便他行事的鉆空子技巧。
沒錯,只方便宋葬一個人,別人都特別容易死翹翹。
要么是在大量污染涌入腦海的瞬間,被炸成人形烤腦花,要么是在無意間違反規則,被恐怖的力量強行抹殺。更慘烈的死法也不是沒有。
宋葬甚至懷疑,內測版的某些神祇也許過于強大,已經可以做到跨時空、跨副本殺人。只不過,當年幾乎從未有玩家想過深入探究。
即便是有心想探究的,以內測版的死亡率來估計,他們多半都死在尋找真相的路上了。
所以無論是為私,還是為公,宋葬都不可能把底細透露給任何人。
除非……他就是想讓別人自尋死路。
宋葬瞇了瞇眼,對待徐情的態度,陡然間從無視變成了尖銳的抵觸。
他冷著臉坐直身子,唇角扯平,絲毫不打算回應徐情粗劣的誘惑:“我讓你進我家門,是因為你想當我的私家偵探。如果你再說廢話,我們就沒有繼續溝通的必要了,滾出去。”
最后三個字剛說完,徐情本就不穩的呼吸驀然沉了沉,簡直像有點被罵爽了。
“好,我都聽你的。別生氣,我只是有些激動了……你還想查誰?我什么都能查到。”他溫聲說,鳳眸仍直勾勾盯著宋葬,隱忍又討好地揚起薄唇。
他右手燒傷仍未愈合,鮮血順著骨節分明的手腕緩緩蜿蜒而下,落入黑色風衣中,再也看不真切。這可憐又詭異的畫面,不僅沒有讓宋葬感到一絲心疼,反而更凸顯出了徐情性格里暗含的偏執。
宋葬移開目光,輕聲說:“關于新江鋼鐵廠的廠長,王鐵柱,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了解王鐵柱,他不但與副廠長的妻子劉昭偷情,與劉昭的弟弟劉陽也有同性戀關系,三人互相理解,互相愛慕,私生活非常和諧。”
“什么,啊?”宋葬大受震撼,正在盤蛇的手都不由頓了頓,“你說真的?”
“嗯,他們認為自己擁有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真摯感情,為了日后能‘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徐情說著微微一嘆,遺憾地垂下眼簾:“王鐵柱在幾年之前,就設計殺死了他懷有身孕的結發妻子。我一直很清楚,可惜……我還沒能找到足夠充分的、能將他繩之以法的證據。”
很顯然,死在鋼水爆炸案里的副廠長與財務部會計,也是這三人追求幸福的絆腳石。
他們的死因迄今未知,尸體卻一次性融化在滾燙絕望的深淵中,再也無法暴露更多藏于暗處的隱秘陰私。
宋葬也沒和徐情客氣,幽幽點破真相:“其實你就是想等到連環殺人案再次出現,然后假裝神兵天降、逮捕王鐵柱,扮演所有人眼中的破案英雄。別把自己標榜得太過正義。”
“……嗯,對不起,我很下賤吧?”徐情露出隱忍的笑,“但是,劉昭和劉陽比我還要下賤,我只是想靜靜欣賞他們凄慘死去,讓邪惡的家伙自相殘殺狗咬狗,這樣也不可以嗎?”
好怪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