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附體?這話倒是誤打誤撞說對了。
“你們可以離開了,”殷臣漫不經心地吩咐,“走前替我關上殿門,吩咐一聲,任何人,無召不得入內。”
老官員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殷臣似笑非笑,垂眸睥睨著雙膝跪地的張宰相。
他在變強,集合體也在變強。這很合理,所以游戲副本里才會出現,連他也難以感知的“無形力量”。
那所謂天才絕艷的國師徐命……在系統建造npc模型時,恐怕也摻了些來自集合體的殘渣碎片。
怪不得,怪不得,徐命的設定強度分明比不上他一根頭發絲,卻依舊如此難以打殺。
答案水落石出,無形化作有形,眼下的事態反而變得簡單起來。
殷臣心態非常平穩,不再感到絲毫焦慮。
他們已經通關了,無論如何,都通關了。
沒有成功結算、脫離副本,是因為違規闖入的存在插手干涉,帶著惡意將信號強行隔斷。
它們到底是在針對他,還是針對宋葬?
……兩者皆有?那還真是惡心。
“你很煩,去死。”
殷臣語氣淡淡,面無表情伸出右手,冷白指腹用力按在老者的頸動脈處。
垂墜松垮的褶皺皮膚上滿是棕黃老斑,手感極差,殷臣冷沉的鳳眸里,終于露出些許嫌惡情緒。
集合體很惡心,審美更加惡心,哪怕只是對于皮囊的選擇,也非常惡心。
“請01自便。”張宰相咧開嘴,屬于徐命的扭曲低笑從胸腔中流淌而出,好似烈日下曝曬變質的黏稠蜂蜜
“我只是一名無足輕重的信使。而你的失敗,早已在未來注定。”
殷臣嘲弄勾唇,手腕輕輕一轉,這具皮囊的頸項骨骼,霎時被捏成了漿糊狀的潰爛碎肉。
他沒有就此停止。
緊實有力的手臂徑直鉆進斷頸內部,沒入血淋淋的爛肉深處。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猶如利劍,順延著曲折脊椎一路向下,碾碎胸腔肋骨,捏開肝腎胃袋,扯出足有幾十余米的滾燙腸子……
他完美無瑕的光滑皮膚,在探尋過程中經歷了嚴重腐蝕,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分化溶解,露出猙獰的晶瑩白骨,又以同樣恐怖的速度重新恢復。
【警告!警告!檢測到未知力量干擾!】
殷臣看都沒看異常提示,專心致志地繼續摸索。
他并不在意一幅精心打造的皮囊就此毀滅,在此之前,他要讓宋葬離開。
他要找到張宰相體內的……分割體源代碼。
“滋——”
一聲燒灼電流似的異響,從爛肉里悠然傳出。
“找到你了,信使700。”
殷臣瞇起鳳眸,慢條斯理收了手,拿起提前預備好的濕潤帕巾。
身上好臟,要清洗干凈。
系統面板閃爍的種種警告,宋葬他們全都不曾收到,還在殿外一門心思琢磨秘寶的事兒。
“以命魂為基石,其實也挺危險的,”寧燃琢磨,“我懷疑這是一種另類的獻祭儀式,也許讓我的便宜老爹出面更安全。”
宋葬歪頭:“有道理,要不去問問殷臣的意見?”
他倆還沒商議出個所以然,寧焰已經拖著兩架馬車趕了回來。
——沒錯,他親自代替高頭大馬,左右肩膀套著韁繩,親自拉車。
行動效率很高,同時也極具觀賞效果。
可惜寧焰沒心思開玩笑,他一邊跑焦急大喊:“快快快,舍利子在哪!殷臣說的那個陣法開始運轉,四座山的村民全都死了!!!再不做點措施,死的就是我們!”
宋葬臉色一變,瞧見田月香扶著嫂子從馬車下來,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爹娘活著,哥嫂太爺也活著。原來個人任務的危機,就在這里等著他。
若是他沒有再三謹慎,提前把家人全部接出田家村……這次副本等于白來。
宋寧何張,四大功臣的后代,盡數齊聚與皇宮之中,與皇家血脈只有一墻之隔。
激發秘寶的條件順利達成,宋葬懷里的舍利子開始自行閃閃發光。
“嘎吱——”
議政殿門在此時倏然打開。
殷臣脫了外袍,獨留一身雪白里衣,手里拎著銀白長刀,緩步走入院中。
他嗓音冷淡,簡明扼要地指示:“宋葬來我身邊,舍利子放在院子最中心。誰都不要隨便抬頭看,有污染風險。”
宋葬怔了怔,乖乖擺好木盒的位置,小碎步跑向殷臣身側:“發生什么事了?你衣服呢?”
“以后再解釋,”殷臣將長刀塞入宋葬手中,“集中精神聽我說,你們的站位有講究。寧東,宋西,張南,何北。時間不等人,都動起來。”
何文彬一臉茫然,但還是老實地抱著張家嬰兒放于南邊,自己小跑至北面站定。
寧焰摸著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立于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