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咔”地一下將十字架直接拆開,發現這令牌里的結構略顯復雜,但他依然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有一把黃銅鑰匙,被卡在復雜齒輪與密密麻麻的白色小水晶之間。接觸到宋葬的血,水晶表面便會隱隱泛起瑩光,隨即帶動齒輪開始運轉。
“你們煉金術士還真是有點東西。”
宋葬若有所思,暴力拔出鑰匙,隨后又將十字架也暴力地硬裝回去。
黃銅鑰匙的齒節很普通,兩處凸起,兩處凹陷,如果這是通往某個普通寶庫的開關,那甚至無需工匠,宋葬自己也能復刻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
既然如此,那么這把鑰匙肯定還有其他特殊之處,否則不必被如此妥善地藏于令牌中,非要沾上特殊血脈的鮮血才能開啟。
再聯想到寶石之間互相傳遞能量的特點……很明顯,這鑰匙要打開的鎖,肯定也與莫名其妙的魔法有關。
算了,先收著,等蘭玉珩回來再問問她。
宋葬藏好鑰匙,拿起一副單筒望遠鏡,起身倚在窗邊。
從這個角度向后院看,隱隱約約能看見約瑟夫被隔離的灰磚小平房。
那原本是給園丁與工匠暫住的地方,但如今是凜冬季節,園丁還在家里賦閑,孤零零的平房正好適合給病患隔離。
殷臣根本沒解釋自己要做什么,他下手速度快得驚人,手起刀落,約瑟夫的兩條腿就被齊膝斬下。
右手手背上也有潰爛病變的痕跡,殷臣下刀時聽見了一聲細微的“不……”,但他還是沒停。
約瑟夫沒有喊痛,也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的保命反應。
他直挺挺躺在床上,猶如一具即將入土的尸骨,身體深處散發著濃郁的死人氣息。
殷臣有經驗,聞得出來,所以他才更不會在這時心軟。
“修女,打開玻璃罐。”他淡淡說。
普渡修女唇色慘白,機械僵硬地聽從指令,好似行尸走肉的空殼。
血淋淋的斷肢們被順利封入圣水罐中,修女攥緊十字架跪坐在一旁,嘴里喃喃念誦著各種與平安健康有關的經書節選。
殷臣不太理解她的異常行為,沒有脫下手套,繼續擺弄約瑟夫枯瘦的身體。
幾只細小蟲豸順著他指尖向外蠕動,爬入約瑟夫的口鼻與耳朵深處,不過多時,又聽話地爬了出來。
它們吃得很開心,個個膘肥體壯,圓滾滾的,在殷臣手中安靜地蜷縮小憩,看樣子是營養過剩了,即將進入成蟲階段。
“他不僅感染了疫病,還有嚴重的癲狂癥狀,”殷臣平靜斷言,隨即輕輕按壓約瑟夫的胸腔與腹腔,“說話,我這樣碰你,有什么感覺?”
“……疼。”
約瑟夫嘴唇蠕動,吐出一聲虛弱至極的氣音。
“還能感覺到疼,那就能救回來,沒有徹底壞死,”殷臣抬起刀尖,“現在我要割開你的肚子,忍著點。”
約瑟夫沒有再回應,他死寂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普渡修女,直勾勾釘在她身上,幾乎舍不得閉上眼睛。
于是殷臣也皺眉看向她:“他很在乎你,說點好聽的給他動力,別切一半就死在我手上了。”
“好。”
普渡修女邁著沉重的腳步,在床邊坐下,輕輕摸著他如干柴般瘦削的手,毫不介意疫病風險,或是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死人臭味。
“約瑟夫,是我負了你。當年,母親在提起婚約時,我以為她又要將我賣給那些惡心的男人,我很害怕,我什么都不知道……原來你是真的愛我。所以我逃了,逃進教會里尋求庇護,心灰意冷,發誓一生只侍奉天主。
“我沒想到,你愿意一直追隨在我的身后,當個灰頭土臉的小木匠,偷偷給我許多庇護。其實我早就知道,當我被惡意陷害,被罰跪在天主面前,雙腿下壓著碎玻璃時,是你掏空積蓄,找女巫給我買了繃帶與療傷的草藥。當我的衣服被褥都被扔進水井浸泡,是你在大雪天悄悄把自己的被褥讓給了我,自己卻被凍得高燒不退……
“你還偷藏了一件我的衣服,每晚墊在枕頭下偷聞我的味道,對不對?噢,約瑟夫,你年輕時就是個變態,色魔,偷窺狂,跟蹤狂……你有這么多無法被天主寬恕的罪孽,可我當然愛上你了,我怎么能不愛你!
“其實你買的草藥是假貨,沒有一點作用。我的小腿如今滿是丑陋傷疤,可你對我的真心與癡狂,比金子更真,我怎會不知道呢?后來,我……我懷孕了,我本沒臉再去尋你,你卻給我準備了那樣漂亮的搖籃與積木,還有那貴死人的羊奶,窩窩囊囊地哭著祝我幸福!
“約瑟夫,我是個傷天害理、罪孽深重,還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為什么要對我付出一切,然后窮困潦倒地遠走他鄉?你為什么不找我索取同樣的回報,為什么不強迫著我為你付出愛意?!你傻不傻?你個狗娘養的,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該愛你,可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你別想再跑第二次。
“等你把病治好了,就給我老實住回原來的屋子,我要和你天天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