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根本不敢作聲,眸子濕潤,眼尾泛起可憐紅意。
因為那個男人越是說話,宋葬背后的涼意越是刺骨。
好渴。
大腦強烈地向他發出口渴的信號。
但宋葬知道,這不可能,因為他對食物與水的需求量極小。先前為躲避追殺,幾天幾夜沒喝水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干渴感。
他故作慌亂地一揮手,將余光里仍裝著半壺熱茶、無比誘人的保溫杯打落在地。
“咣當——”
口渴的感覺瞬間消失,支離破碎的保溫杯里涌出幾股嗆人濃煙。
“所長,您還好嗎?”
情況頃刻生變,一雙冰涼刺骨的手,應聲緩緩抬起,悄然環住了宋葬纖細的脖頸。
宋葬用余光瞥見了那雙手的全貌。
枯瘦焦黑,形似干尸,掐緊他脖子逐漸發力時,似乎掉下了些許焦糊的粉末。
下一瞬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際,枯手隨之驟然狠狠用勁。
門外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聲音放大:“緊急通知,八樓男廁出現詭物,所長還在里面。”
聽他說話,宋葬莫名覺得有點奇怪。這人的語調看似上揚,實則全然不急不慌,像是完全不擔心所長是否會有生命危險。
緊接著,門口傳來陣陣巨響,男人好像正在踹門。
“砰!砰!砰!”
“咳咳、啊……”
宋葬配合著發出一聲嘶啞的痛呼,仿佛被勒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痛苦掙扎。
這是宋葬第二次遇到試圖掐他脖子的怪物了。這只詭物挺笨的,明明掐不動,居然也不知道換個地方入手。好麻煩,還得靠他自己來掐。
一邊無奈想著,宋葬一邊抬起手,輕輕覆在那雙冰涼焦黑的手背上,朝自己脖頸用力按下。
等他松手的瞬間,門被大力踹開。
一大群前來支援的研究員沖了進來,隨之涌入一股淡淡的熏香氣息。
“所長!堅持住!”
“是火渴,b級詭物,二組的人呢?!”
大家神色都很焦急,除了那個走在最前面踹門的俊美男人。
男人只是頗為敷衍地喊了一聲“所長”,隨即站在門側,抱起手臂盯著宋葬,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即刻上前營救。
直到宋葬淚眼朦朧的眸子微張,于鏡中與他驟然對視。
“玩家”牌子在男人頭頂閃著藍光。
男人冷冷盯他片刻,眸色幽沉,終于上前踹開了禁錮著宋葬的干尸詭物。
他從白大褂內側掏出一把造型奇怪的槍,對準地上焦黑猙獰卻渾身濕淋淋的干尸,扣下扳機。
“咔嚓——”
猙獰干尸瞬間一分為二,渾身燃起怪異火光,皸裂皮膚被灼燒得吱吱作響,喉嚨里扯著陣陣扭曲獰叫,卻再也沒有站起身來。
“詭物已喪失攻擊能力,警報初步解除。二隊留下來處理現場?!?
淡聲下達命令后,男人將槍掛回腰間,接著竟然一把將宋葬打橫抱起。
宋葬沒有反抗,腦袋無力地向后仰著,細嫩脖頸上凄慘的紅手印無比刺目。
他并不認識這個膚色冷白的英俊男人,卻還是下意識往人家懷里縮了縮。
“所長,您感覺怎么樣?”一名研究員面色匆忙得跟上來,舉著散發紅光的手持掃描儀,對宋葬上上下下反復掃描了一遍。
五秒后,掃描儀的信號口閃爍起淡淡綠光。
研究員松了口氣:“沒有污染,沒有開放性傷口,可以進行正常醫療!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殷臣,一定要照顧好所長啊。”
殷臣?
原來他就是殷臣,那個被所長打壓兼精神霸凌的可憐學生。
宋葬長睫微垂,依然保持著驚嚇過度的狀態,卻在心底將這個名字反復咀嚼了幾遍。
沒見過。沒有記憶。
但是這人對他的態度真有些怪,似乎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恨意與怨氣。
難道是角色需要嗎?原來玩家們的演技都這么好。
他思緒萬千,殷臣卻面無表情,什么話都沒說,大步朝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就連站在電梯里等待門開的那段時間,這人居然也沒有說一句話,讓氣氛在沉默中一點點變得僵硬而尷尬。
宋葬悄悄抬眼看他,只能看見他線條凌厲的側臉,與抿成直線的唇。
嘴唇挺紅的,形狀也很好看,皮膚白的優點在他身上盡顯無遺。
殷助理怎么看都不太好相處,一雙漂亮鳳眼溢著薄涼,眸中情緒深不見底,而且好像處于長時間心情不佳的奇怪狀態。
最奇怪的是,殷臣把他抱得很緊,甚至令宋葬莫名感到一絲詭異的壓力。好強大的玩家,如果再箍得用力點,他真要呼吸不上來了。
一直等到進醫務室檢查,頂著老醫生茫然的目光,殷臣居然還是沒有將他從懷里放走。
“那個,殷臣……要不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