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是雷暴雨,你們先回去坐好,隨時準備戴上氧氣面罩。機長過來輔助我。”謝春野的表情逐漸嚴肅,開始趕人。
“收到!”
“唔……”機長捏著逃生斧,眼巴巴看著大家聽話地向外走,不想進去和謝春野共處一室,又不敢不進去。
他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挪進了駕駛室,臉色比宋葬還白幾分。
而走在最后面的宋葬卻沒有坐回位置上。
他將行李架上的黑色塑料袋拿出來,腳步一轉,直接進了衛生間。
問就是“謝哥吩咐我做的”,其余什么解釋都沒說。
特殊稱號的作用在此時盡數體現。眾人不僅沒有懷疑他的意圖,還囑咐他注意安全。
宋葬將門反鎖,按下沖水鍵,血水瞬間涌出,旋轉幾圈,又被飛機逐漸排出艙外。
有生肉,有人血。
很好,只舉行一次獻祭儀法的話,所需材料差不多足夠了。
他不會把籌碼全都押注在謝春野的駕駛技術上。無論飛機飛得再快,如果被蘇醒的地母娘娘打一巴掌,大家還是會摔成一灘爛泥,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宋葬方才研究了許久,他無法與地母娘娘的本體正面對抗,但他可以想辦法拖延地母蘇醒的進程,抑或是……獻祭一些對地母有害的東西。
就像投毒那樣,把祂暫時毒暈過去。
至于有害的東西從何而來?
宋葬微微彎唇,捏起手腕上雪白剔透的小蛇。
“請問,我可以把你獻祭給地母娘娘嗎?”
他睜著一雙又大又圓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小蛇,表情單純無辜,仿佛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請求有多么離譜。
小蛇:……
捏著僵硬的蛇身,宋葬繼續發問:“你比這里的怪物厲害多了,對不對?”
小蛇默默點頭。
“那你幫幫我吧,只需要拖延一點點時間,讓我們離開天海城就夠了。”
想了想,宋葬又軟聲補充:“如果可以的話,替我多揍幾下地母娘娘,好不好?”
他一直盯著小蛇,發現它的冰冷豎瞳逐漸變得愈發尖細,似乎是在認真思考。
沒過一會兒,小蛇再次默默點頭。
這事情有戲,有戲就好說了。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宋葬摸著它的光滑尾巴,“你是人,還是鬼,或者是特別厲害的高級npc?”
小蛇的豎瞳里充斥著宋葬看不懂的莫名情緒,片刻后,它齜出毒牙,無色毒液“哧”地噴在抽紙之上,腐蝕出一片焦黑痕跡。
宋葬定睛一看,原來它在紙巾上寫了一個【臣】字,方方正正的。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也沒透露。
也許是因為用毒液寫字不太方便吧?
宋葬沒有多問,唇角笑意漸濃,輕聲道:“小臣。”
“……”
小蛇沒理他。
“臣哥?”
勉為其難點了下頭。
宋葬彎著唇揉它腦袋,卷起袖子,準備在狹窄的衛生間里布置儀法。
儀法本身并不難。
首先,只需使用獻祭者的鮮血,在地面上畫出一個詭異復雜的圓形圖案,將生肉作為基石材料,呈六邊形擺放在圖案的六角。
隨后,將獻祭之物擺放在圓盤中央,以獻祭者的鮮血再次灌溉,同時吟誦《地母娘娘大慈大悲大無畏》的經文。
感受到身體飄飄然,神清氣爽,焦慮緩解,猶如被無形之力輕輕托起……就說明這是一場成功的儀式。
宋葬毫不猶豫咬破手指,遵循方才查到的儀法圖案,畫出血紅色的繁復紋路。
擺好生肉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將小蛇放在圓盤正中。
舷窗外,天色陰沉發黑。在飛機之下,暴雨已然傾盆而落。
“要開始了。”
宋葬臉色微白,咬著唇伸出一截細白手腕,拿起先前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狠狠一劃。
細嫩皮膚隨之撕開,刺目鮮血順著手腕汩汩落下。
小蛇仰首沐浴在他的血液里,雪色蛇身沾染了點點紅梅。
它猩紅的瞳孔驟然縮緊,然后……忍不住伸出舌尖,偷偷摸摸嘗了一口。
宋葬看見了它的小動作,心緒莫名有些起伏,干脆垂眸扭頭,當作自己什么都沒發現。
其實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這位無端出現的“臣哥”愿意幫他,到底是圖他什么。
如今看來,它可能圖他身子。
想把他養胖點,養得更鮮美可口一些,清洗干凈了再端上桌,撕開他的血肉盡情享用。
那可真是令人害羞的畫面。宋葬寧愿把自己喂給它,也不想被喂給地母娘娘。
“謝謝你,臣哥。”
宋葬耳尖微燙,閉上眼睛。
他輕輕模仿著曾經聽過的梵文腔調,憑借優秀的記憶力,幾乎將其完美復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