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建立了一個簡陋的衛生所。
在那個交通不便、缺醫少藥的年代,全鄉七八個村子,所有的病人都靠陳金一個人。
他憑借著一腔奉獻,守候這些村民,長達二十五年。
這部片子時間跨度極大,其中既展現了普通醫生的堅守,也展現了時代的變革。
導演把這二十五年的心酸時光凝聚在短短兩個小時里。
謝司珩拿到的劇本雖然只是部分,但讀的時候還是幾次熱淚盈眶。
今天要試鏡的片段有兩個。
第一個片段是十八歲的陳金在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發現有一部分村民不相信現代醫學,只用各種自采的草藥治病,導致病情延誤。
苦口婆心的上門勸說,反而遭到病人家屬的毆打。
于是決定按照親友師長的意思,前往更好的一所縣級醫院工作。
但他如果離開,這個鄉鎮就會回到以前沒有醫生管照的境況,正在接受治療的病人也會失去繼續治療的機會。
陳金無比糾結,在權衡許久之后,還是決定連夜坐拖拉機離開。
本以為自己離開得悄無聲息,沒想到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走的那天晚上,他之前治療過的,正在接受治療的病患聚集在離開鎮子的土路邊,靜靜注視著拖拉機遠去。
他們不知道陳醫生為什么要離開,但知道這里以后又沒有醫生了。
陳金坐在拖拉機上,看到那些路邊的身影,心靈感受到無比巨大的震動。
他發現,原來自己那么重要。
雖然只是短短的片段,但因為能從演員的神情里,感受到陳金情感和思想上的轉變,讓人深深為這樣無私奉獻的精神所感動。
季晏被完全帶入劇情,只覺得百感交集。
到達縣城的三天后,陳金選擇再次回到鄉鎮衛生所,從此開始了長達二十五年的堅守。
堅守終于換來轉變。
隨著國家的發展,基建資金的投入讓鄉鎮通了水電,衛生所也得以全部翻新,并且增加了大量的醫護人員。醫保政策的不斷優化,讓每個人都看得了病,看得起病。
這個片子,謝司珩要演繹陳金從十八歲到四十三歲時的面貌,試鏡也著重試了青年和中年兩種狀態。
第二個鏡頭就是四十三歲的陳金站在新建成的衛生所大樓前,平靜地注視著來往忙碌的醫護工作者。
他的面容雖然無比平靜,但因為深深凝望的視線,讓人好似跟隨他的目光,再一次回望這風雨如晦的二十五年。
十八歲時,挺如松竹,眼神清澈,意氣風發。
四十三歲時,面容被歲月爬滿皺紋,胡茬也再不能刮得干干凈凈。因為日復一日的操勞,眼神疲倦,肩膀塌陷,腰桿微彎,就算一身西裝也能讓人感覺到滿身的風霜。
兩個片段試完,導演幸來真的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是紀實向的影片,相較那種教科書式的情緒飽滿的演法,謝司珩的表演自然內斂,反倒更加引人深思。
他壯著膽子聯系謝司珩也是因為看了之前幾部影片里的表演,確實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相信在大熒幕上呈現出來的效果只會更好。
結束試鏡后,幸導和謝司珩交流了許久,最后在握手中結束。
季晏感覺,他應該在兩部影片里有了自己的決定。
謝司珩一身老式黑西裝,帶著一張滄桑的面容走到季晏面前,問:“你覺得怎么樣?”
季晏雖然是個外行,但也能從觀眾的角度提意見,“挺好的,只是……”想了想又補充,“你的眼神。”
導演都沒有提到自己眼神的問題,謝司珩不禁一怔,“眼神怎么?”
“你好像少了點東西。”
“少了什么?”
季晏又想了想,“這樣吧,你看著我的眼睛。”
謝司珩稍稍俯身,注視著季晏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眼型圓潤,眼尾微微上翹,像極了一片花瓣,眸子是純粹的黑,帶著溫潤柔光,如同一團墨玉。
除了某些很特殊的時候。他的目光向來都沉靜恬淡,像一湖不會為任何外物所驚擾的碧波。
可是此刻,謝司珩細細看了許久,突然覺得里面好似寫滿了歲月和風雨。
只是那些東西都不在鮮活,變成了凝固在時間長河里的印記。
人生可以大致在三十歲的時候做一個分界。
前三十年,你的生活一直在做著加法,從一個小小的孱弱的孩子,變成強壯的少年,學會的東西越來越多,體會的情緒也越來越多,愛你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時候,你以為整個世界都對你敞開雙臂,等著你去盡情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