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省的等我年紀大了,還會夢見他。”
她也過了幾十載,前半輩子活在父親的打壓里,不被認可,不被允許,后半輩子縱橫商場恣意人生,變本加厲釋放自己的個性,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什么想得開想不開的了。
對于這個父親……
人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重要,走完一生無愧于心最好。
安橘看了眼薄斯傾,夫妻倆對視了眼,薄斯傾答應道:“見吧。”
時光會讓人變得寬容,從前的薄斯傾還需要做些心理建設,需要安橘的開解,可當他初為人父,當他開始親手養育一個孩子,當他第一次給孩子洗澡洗頭換紙尿褲,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
薄斯傾帶著安橘和兒子時隔幾年再次踏入了那間病房。
薄小冷剛學會站起來走路,還走不穩,薄斯傾護著他踉踉蹌蹌地走到病床前。
小人兒還沒病床高,他抬起小腦袋,不解地看著床上插滿管子的老人。
薄老爺子也在看他,孩子的五官太像薄斯傾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有安橘的明亮,唯獨眉宇間還剩幾分肖似他。
“叫太爺爺。”老人虛弱又期待地望著孩子。
薄小冷抿著小嘴巴不吭聲。
他好奇地眨眨眼,伸出小小的手去觸碰病床上的老人,軟軟的手指握住他蒼老的指節。
沒聽到最想聽的那聲太爺爺,但手上屬于新生命的溫度還是讓老人笑了。
薄老爺子走了,走在薄小冷生日的前兩天,那年冬天罕見的不冷,幾日晴空萬里,像是提前到了春天。
凌蘇出席了薄小少爺的周歲宴。
等到賓客都散了,凌蘇走到他們倆面前,拿出一份遺囑道:“老爺子說他是個迂腐傳統的老頭,但前塵舊事不必帶到下一代身上,這些東西你們就當是他給后輩的一點心意吧,世安是個好名字,惟愿小少爺一世安然。”
遺囑關于薄老爺子的財產,薄元與薄佑松拿到了相同的數額,交由信托確保他們無論發生什么都能衣食無憂地過完后半輩子,他在薄氏的權利地位由薄蕓接替,剩下的財產,包括公司的股權全部給了重孫薄世安,但要等到他成年。
薄斯傾收下了,凌蘇告辭離開。
那時安橘不懂凌蘇臨走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還是過了老爺子的頭七,薄蕓氣急敗壞地跑來找薄斯傾興師問罪,這才明白。
凌蘇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又了解薄氏集團,薄蕓原想著把他留在身邊好好用,她還能輕松點,誰承想他到薄斯傾那兒了,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跟那小子早背著老頭子有一腿啊!
到晚間,把難搞的薄小冷哄睡了,讓阿姨抱走后安橘終于有時間向他詳細詢問。
“是我不好,但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薄斯傾首先承認錯誤,隨后和她講起了凌蘇。
凌蘇年長,初入公司帶了他一個月,那時他覺得是良禽擇木而棲,他們亦師亦友,時常私下聯系,老爺子疑心重,不好相與,這份關系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后來他從薄家出走,凌蘇明里暗里勸過,是不希望他這么做,他以為凌蘇對他失望了,此后兩人無聯系,也就沒了告知安橘的必要,待到老爺子病危,凌蘇前來找他,這段關系重新續上,他沒來得及交代。
“那這份遺囑的內容你早知道?”
不光這份,老爺子前前后后改過幾次他都知情,原來不在意是因為他要憑本事去奪,他從未在這方面抱過不切實際的幻想,后來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了。
“等小冷成年要十幾年,那時候他有沒有野心,想過怎樣的生活,是他自己說了算的,或許不等他長大集團就倒閉了也說不定,順其自然。”
從前的薄斯傾哪會這樣漫不經心,安橘笑眼彎彎道:“我的阿傾哥哥好像越來越可愛了。”
“是你改變了我。”
安橘卻搖了搖頭:“我曾經也是這么想的,后來我明白了,人不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與其說我改變了你,不如說是我的努力讓你看到了人生還有一種可能性,在某些方面我們是相同的。”
是骨子里的他想要改變,所以他們還能走到一起。
緊接著安橘話鋒一轉,裝得兇巴巴道:“但這件事你不告訴我還是不對!這次我得罰一罰你,下次不許再犯。”
只要不分床睡,其他都行,薄斯傾攥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好,小橘想怎么罰哥哥?”
這事兒不能全怨他,平日里他從不隱瞞什么,安橘也沒打算真罰,玩玩情趣罷了,她想了想,撐起身子溫柔地拂過他臉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最近太忙了,罰哥哥陪小橘玩性愛游戲,必須讓我全程主導,我要當真正的狐貍精,勾引你折磨你,我一定得強制愛你一回,這次你可不能欺負我!”
“可以。”薄斯傾揚起眉一口答應,生怕慢了她反悔。
不就是“強制愛”,有一百種方法可玩,他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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